香煙袅袅,沉沉浮浮,模糊着棕色的屏風,遮了房間的骨架。
帶來淺淡的白,暧昧的掩蓋着嘈雜的欲望。
客棧本該甯靜。此時已是醜時,一日裡最為安甯的時刻。
涼月幽幽的挂上樹梢,給無光的房間添去一份月的白,混着煙氣,潑成光。
玉星卻覺得腦仁吵得要炸開。
她聽見了許多的聲音。自上而下,從左及右的包圍着她。
好似五彩的斑斓畫,教堂通透的玻璃窗。
萬花筒般的聲音折磨着她的感官,使她不得清明。
又何況這房間裡并不隻有她一個人……
一個女人躺在她的,或者說,這間房的床上。
側卧着,眼眸半睜,像入靜,像睡着。
睫毛長而密,随着呼吸起伏,一同構築出她周身的不清醒。
她有一瀑青絲,此刻正懶懶散散的挂在她肩膀上,纏過她的耳,湧入她的腰身。
再說她那唇與鼻,俱是精緻,有碧玉簪花的溫潤。
還有那帶了些酸苦味道的愁眉。亮眼和愁眉的搭配給予她說不出的疏離,好似心懷大愛的仙神,一半溫柔,一半憐憫。
女子不是俗人,氣質不凡,一身白衣,合該清冷似飄飄之月,流風回雪。
可她偏生穿戴奢侈又妩媚。
頭頂一圈珠鍊顆顆飽滿,稍厚的耳垂釘兩墜流蘇,絲絲縷縷的混着頭發一同撩撥她的鎖骨。
下有略顯誇張的項鍊鎖住她的冷氣,由那寶石的紅激發些危險的暧昧。
玉星被鴿血似的紅紮痛大腦,兀地清醒了半分。
她最後的記憶,還是在辦公樓裡整理下周組會要提交的報告。
收拾完東西已是九點,她正準備回家呢,往地鐵站走的時候隻聽車輪與地面摩擦的聲音,而後眼前一黑……
有着十年小說閱讀經驗的玉星立即判斷出自己是穿越了。
大概還穿越到了某個古代。
可除此之外,玉星再想要回憶,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頭腦不止發痛,還有些難耐的暈厥感。
玉星稍稍後退才發現自己其實也在床上。
紅色的薄紗織成的簾子輕輕遮住外界,玉星的動靜牽着它掀起一角,偷進幾分月光。
絲綢質地的冰感布料墊在她和那個陌生女子的身下,同樣有着誘人的紅。
些許酒氣順着煙飄進玉星的鼻腔,她忍不住抽氣,恍惚反應過來,她大概穿進了一個醉鬼的體内。
這醉鬼也太沒素質了。醉成這樣,還影響自己的思考能力。
還讓小姐姐來房間裡等……
玉星意識到了什麼,猛然擡頭。
這不是她自願。她的下巴被女子略尖的指甲挑起。
陌生的女人正在端詳她。
玉星咬着嘴唇,汗粒順着臉頰下拉。
她看不見自己此刻绯紅的面色,桃花似的耳,同樣淺粉的脖頸。
看不見那不屬于人類的圓妖耳,長白尾。
她慌張神色,眼底好似擰出了淚,隻能看見眼前的女子不斷的湊近。
泠泠的聲音随女子動作而響。
那堆首飾好似生了香,沾上女子特有的柔,甜得好像多汁的果。
女子的眼依舊微眯着,含了笑。
玉星努力聚焦,看見她的笑帶不了多少真心,戲谑卻隻多不少,更加緊張。
她尾巴都在不自覺中炸毛了,身體更是僵硬似石。
那白衣女子卻又輕笑一聲,用帶着護甲的指戳過她的唇。
“找到你了。”女子憐惜的撫過玉星的臉,片刻後已然摘掉護甲,從頭開始一點點的勾勒過玉星的形。
玉星感覺頭頂癢得難受,卻被女人囚在懷中,不敢動作。
緊接着是頭發。女子以指作梳,母親似的順過玉星的頭發,不着痕迹的碰過她的脖頸。
玉星被她碰得死去活來,眼淚間還在思考她方才那句話。
找到她了,什麼意思?
二人以前是舊識?
可玉星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自然對此一無所知,還得硬着頭皮裝。
她不打算被動太久。如果這個仙兒似的女人真的認識她,她傻愣愣的被她摸,必然會被發現端倪。
玉星在被女人掐到尾巴的時候忽然發力,捏住女人白皙的手腕,錯開她溫潤的镯,将她的手把在自己手中。
女人隻有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面上倒是擺出了幾分玩味。
自己的反應應該沒有錯。
玉星借着醉醺醺的暈厥感,把女人的手帶離了自己的尾,在她壓上去之後,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多了一對耳一條尾的事。
“好吧,既然你想。”女人沒有拒絕。
她臉也紅,好似被葡萄酒熏過,眼神不清明,應當同是醉了。
此時衣衫半敞,流蘇和頭發一同墜落。
珠串與金屬、寶石一同碰撞出叮鈴鈴的響聲。
本是暧昧不堪的情景和聲音,意外平複了玉星頭腦裡過分的嘈雜,讓她難得平靜一瞬。
去看女子此刻的模樣。
女子很順從。玉星壓着她,她便舉着手,沒有反抗,任玉星束縛。
也不管自己模樣是否狼狽,直勾勾的盯着玉星的眼,含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