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酒吧的緣故,又或者因為聞燃喝了點酒,這家夥好像講話都比之前露骨随意了不少。
但他剛剛說的,其實不對。
她并不是因為和男模剛剛的互動而臉紅,至少并不完全是,且不占大頭。
對于男模,她隻是有種初次體驗的新鮮感,和一點不好意思。
真正讓她臉紅心跳的,是聞燃靠近時的呼吸,是他微醺的眼神,是他勾人而不自知的話語。
真是個男妖精。
這樣的妖精,到底最後會被誰給降服,她不禁有些好奇。
一杯果汁很快就喝掉了大半,孟蔓杉覺得自己冷靜下來了些許。
小吃端上的時候,旁邊沈重陽沒再繼續和溫蕊聊天。
他轉頭看着孟蔓杉。
“這個薯條還不錯,剛剛我都吃完了一盤。”他安利道。
“好,我試試。”
孟蔓杉拿起了根,沾了點番茄醬,發現确實不錯,新鮮炸出來的,酥酥脆脆的,又很香。
她又拿了根,越過沈重陽,伸手喂給了溫蕊。
這會兒溫蕊正在和剛過來的學弟聊天,聊得都沒工夫吃東西。
旁邊,沈重陽的視線總是不經意落在孟蔓杉的身上,但他不知道的是,還有另一道視線注意到了他自以為的隐秘。
喝了果汁,吃了小吃,又聽了幾首樂隊演奏後,已經十一點多了。
恰逢是周末,時間越晚不僅人沒有更少,相反,人還越來越多。
“差不多該回去了吧,”沈重陽看了眼時間,“那我們五個人,怎麼打車?打個大的吧。”
“我今天還有演出,你們先回去吧,回頭我自己回去讓室友偷偷開門。”學弟說道。
于是,四個人一起打了輛車。
“你騎了車來嗎?”沈重陽問聞燃。
“喝了酒,騎不了。”
“那你在這不喝不就行了,剛剛不是還吐槽說這裡的酒很難喝嗎。”沈重陽吐槽道。
聞燃隻是瞥了他一眼,懶得再回他。
他剛剛的意思是,出門之前就喝了酒,所以騎不了車,不是因為計劃好了在這喝酒,所以沒法騎車回去,因此一開始就不騎車的意思。
車到的時候,沈重陽把聞燃招呼着去了副駕的位置。
他想着,平常寝室四個人打車出去的情況,都是聞燃坐副駕的位置,而且,讓聞燃和前女友坐一起感覺不太好,于是就這麼安排了。
後座,因為溫蕊和沈重陽是今天才新認識的,于是孟蔓杉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中間。
後面三個人在聊天,聞燃在前面玩手機。
不僅如此,那個開車的司機也在玩手機,時不時回幾條微信消息,在和同樣還在接單的司機朋友聊待會兒下班之後去吃頓夜宵。
聞燃睨了他一眼,剛想開口說這樣的行為很危險,下一秒,突然一個急刹加轉彎的緊急避讓,他手裡的手機直接飛了出去,落在腳邊。
後座的也已經發出了兩三道驚呼聲。
等車停穩,發現雖然差點碰上但好在是虛驚一場的時候,車裡一片靜默,隻剩下劫後餘生的喘息聲。
而唯一冷靜的、沒被驚吓到的聞燃,此時在靜默中爆了句粗口:“你tm會不會好好開車,自己想死帶上他人做什麼。”
“怎麼樣,沒磕着碰着吧?”
聞燃收斂起剛剛的怒氣,但顯然并沒有完全收斂住,轉頭看向後座的時候,臉色依舊是很難看的,但言語中滿是關切。
“沒事……”
孟蔓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之前坐過聞燃的車,又或者是因為虛驚一場,感覺沒有想象中那麼被吓得七葷八素,雖然确實現在心跳很快。
一個兩個三個的雖然被或多或少吓到了,但好在都系了安全帶,沒真的釀成事故。
“不好意思,我這确實走了神,不玩了,以後,開車都不玩了。”司機也有些後怕。
要是剛剛反應慢點,說不定就不是吃夜宵,是吃他的席了。
車重新啟動,聞燃這才撿起自己掉落的手機。
手機屏幕碎了一角,但他也像是沒看見一樣。
孟蔓杉看了眼後視鏡,能看到聞燃的側臉。
他的臉這會兒真是夠臭的。
像是感覺到了這視線一樣,下一秒,聞燃在座位上微微移動了些,便隻能看到他的下巴。
那薄唇緊抿,似乎在壓抑着什麼。
忽然,孟蔓杉想起剛剛聞燃的話。
剛剛被吓到,腦子有些不在線,沒聽得太清楚。
他說的是“自己想死帶上他人做什麼”嗎。
不,好像是“自己想死帶上他們做什麼”。
不是“他人”,是“他們”。
他們,指的自然是他們後排坐着的這三個。
怎麼就,把他自己給排除了呢。
正常來說,不應該說“自己想死帶上我們做什麼”嗎?
那種情況下,說出的話是很難經過大腦的,都是下意識的反應,就像他憤怒和擔憂下冒出的那句粗口,這樣下意識的說法,是否說明,他下意識就沒在乎過自己的安危?
孟蔓杉想起,之前她問過聞燃,說他開車會不會怕受傷、怕出意外。
他說的是——“我能有什麼怕的。”
原本以為是這個年紀血氣方剛的男生裝酷的話語,可好像,他是真沒什麼怕的。
原本還對于聞燃曾經患過精神或心理類疾病這事隻是猜測居多,但現在,似乎漸漸從這些蛛絲馬迹中具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