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耳邊電話提示音響個不停,硬生生将徐微與從昏睡中扯了出來。他艱難睜開眼睛看向平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視線太模糊,恍惚間,他将備注的名字認成了助理的。
“喂,小文……”
【——誰、是、小、文?】
徐微與拿開手機,皺眉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
是李忌。
在對方開口說第二句話之前,徐微與直接挂斷了電話,将手機調成靜音扔在床頭,呼出了一口炙熱的氣。他很久沒有發過這樣嚴重的高燒了,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又躁又熱,擡眼的力氣都匮乏。
很快,他就再次陷入了昏睡。半夢半醒間,徐微與聽到了大門被打開的輕響。
是小文買藥回來了嗎?
不等他掙紮着轉醒,來人就疾步走向卧室,一把推開門,蠻橫地闖了進來。
“電話不接,郵件不回,一張辭職信甩我桌上就算完了。徐微與,你想幹什麼?”李忌強忍怒火大步走到床邊掀開被子,攥住徐微與的領口将人拽了起來,“你……你生病了?”
李忌上手就知道不對。手下人的體溫太高了,身體又燙又軟,完全沒有抵抗地任由他擺布。
徐微與皺眉看向他,虛握了一下李忌的手,“滾出去。”
……
“我滾出去?”李忌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慢,他笑了起來,“這套房子是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想想,一年前吧,用的是H國零售那個項目的獎金。哦,對,還是我親自批的。”
他尾音有一點點上揚,“徐總這是賺夠了,覺得在我身邊沒法更進一步了,打算換根枝子成長,要跟老東家說拜拜了是吧。”
徐微與煩透了,臉瞥向一邊,“我沒勁和你吵。你要是覺得當初那筆獎金不該發給我,可以去找律師追回。有合理理由的話,我退給你。”
李忌臉側的肌肉微微抽動着,幾乎顯出一絲猙獰來。他仍保持着笑意,眼底發冷,這樣危險的姿态讓他看起來像一頭兇戾至極的野獸。
李忌脾氣不算好,但控制情緒的能力一流,在絕大多數讓他不高興的場合裡,都見不到這人挂臉的情形。他隻會記着,等合适的時候再還回去。
徐微與從沒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神情。
氣氛一直僵持着,就在徐微與幾乎以為李忌要動手的時候,他被輕輕放了下來。李忌深吸一口氣,走到卧室的衣帽間裡随手抽了件風衣扔到床上,“穿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短短幾秒的功夫,他臉上滲人的神情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毫無異狀的平靜。
徐微與蹙眉,隐約感到了不安。
“不用,昨天晚上打過針了。你回去吧。”
李忌一言不發,看着徐微與抓起被子蓋在身上,白皙的頸側燒得泛粉。徐微與偏瘦,是怎麼喂也喂不胖的那挂,平常還好,此時生着病,虛弱得讓人心疼。
李忌看着他,突然間走上前,一把攥住了徐微與的手臂,拿起風衣就往他身上套。
“你幹什麼?”徐微與掙紮起來,“我說了不去!”
李忌抿唇不語,手下狠狠将徐微與的兩隻手手腕握住,反折在身後。徐微與平時也鍛煉,但身體素質和李忌這種受過專業訓練的根本不能比。更何況還是在病中。
“李忌!”徐微與厲聲喝道。
李忌終于停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徐微與。
徐微與微微喘息,他知道李忌今天這樣有借題發揮的成分在,輕輕抿了一下嘴唇。但不等他說話,李忌率先開了口。
“為什麼辭職?”
房間裡陷入一陣安靜。
徐微與煩躁地挪開目光,但下一刻臉就被人掐住,強行擰了回來。
“為什麼辭職?”李忌加重語氣,一字一頓地問道。
他和徐微與之間從來就沒有一個确定的“戀人”關系存在。
最一開始,徐微與是他從李旭昌那裡搶來的小情人,他給徐微與提供極有前途的工作,徐微與滿足他的要求,兩人之間的關系類似包養。
後來,他發覺到了自己對徐微與的感情。但那個時候兩人已經糊裡糊塗地在一起了,沒有機會給他告白。再加上徐微與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李忌到底被人捧慣了,被徐微與這樣對待,雖然面上不顯,但心裡總是憋着一口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氣。因此沒有點明。
于是工作關系就成了他們兩個在一起的證明。
徐微與的辭職于他們而言,就是分手。
徐微與厭倦地默了會,李忌極有耐心地等待着,像是不等到答案就永遠不會松手一樣。
“李忌,我有時候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徐微與頓了下,直視李忌的眼睛,眸光銳利冰涼,“一邊跟家裡介紹的小姑娘約會,一邊對外宣稱我是你的情人,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讓人家小姑娘的臉往哪擱?她大學都沒畢業就攤上你這麼個玩意,真是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