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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去了醫院,布魯斯給我安排了一個全身檢查。
這件事從他第一天知道我的存在後就一直想做,他得确定他的孩子是否健康,還有她這些年到底遭遇了什麼。
那些事情雖然他已經通過某種方式得知,孤兒,虐待,霸淩,還有暴力……這些單詞就像是固定搭配一樣,幾乎每一個句子裡都有出現。
但在那些黑紙白字的描述中,她所受到的傷害被弱化,痛苦被無視……于是等到最後,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就隻有一篇篇标注着待觀察的報告。
布魯斯明白這個,基于各種考量,即使在有明知道領養人存在虐待兒童的情況,除非是有明确的證據,要不然兒童保護組織和政府隻能上門詢問,并且将他們列入重點觀察對象,而不是直接将孩子帶走。
但想起安娜的樣子,她看上去是那麼的瘦弱,以至于當布魯斯在面對她時都會下意識放緩語氣,擔心自己會吓到那個孩子。
不過因為我一直表現得對他們都比較抗拒,一副完全不願意交流的樣子(沒辦法,誰讓我隻是個和青春傷痛文學蝙蝠崽完全搭不上邊的普通人,而布魯斯他們又都是偵探,過多的接觸隻會讓他們在劇情結束前就察覺到我其實是個“演員”的事實),讓他根本就找不到時機将這件事說出來。
直到現在,他才借着這次的事情将那個想法提出,同時用關切的表情(布魯西寶貝版)看着我,讓我有種自己不答應就是在犯罪的感覺。就是說到底有誰能夠狠下心來拒絕布魯西啊,要知道那可是哥譚甜心,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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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對布魯西美色的欣賞,不,應該說是為了維持人設——一個對父愛無限渴望的缺愛小可憐是不可能拒絕來自父親的關心的——我最後還是選擇了答應,并且在做了個非常全面,也非常耗時間的身體檢查後,又被半騙半哄地帶去做了個心理測評。
布魯斯告訴我這也是檢查的一部分,他擔心我因為商場的事情産生什麼陰影。但我們都清楚這隻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他真正擔心的,是我那些編造的過去。
而世界意識則是站在一旁大聲譴責布魯斯的行為,祂很清楚我沒有任何心理問題,如果說韋恩莊園除了阿爾弗雷德,提圖斯和阿爾弗雷德貓以外,誰的心理狀況最健康的話,那必然就是我了。
畢竟誰讓我隻是個從來沒有經曆過任何苦難,天天各個世界到處旅行的最強小女孩呢。
不過礙于我的人設——天性敏感内向的小可憐是完全不懂得拒絕别人的,他們在遇到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時隻會默默接受,直到結束,隻剩他們一個人時,他們才會開始瘋狂和自己的朋友吐槽——我并沒有說什麼,隻是沉默的低下頭,按照世界意識給我的答案盡量将我的心理狀況搞得嚴重一些,最好是有些往抑郁的方向發展的那種,不過又不能太過抑郁,畢竟我可不想每周還要特地抽時間來看心理醫生,這很麻煩。
世界意識在聽到我的要求後抱怨地問我當時為什麼要答應布魯斯,如果我不答應,說自己累了,想回家的話,那這些事就根本不會發生,我不用坐在這裡做題,祂也不用還得想辦法,去找其他人的答案來将我僞裝成一個青春傷痛(重音)蝙蝠崽。
而且除了這些,祂還得想辦法修改一下我的檢測報告。要不然一個從小就被虐待,無視長大的孩子,身體不說有什麼毛病,但是健康到甚至可以說是單挑超人是肯定做不到的,或者該說隻要她的人設還是個普通人,這件事就根本不可能。
“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要答應這種事,你不是一直不喜歡體檢,說那很麻煩嗎?”世界意識問,祂癟着嘴坐在我的旁邊。
在我填完答卷後醫生就讓我先出來,說是要和布魯斯單獨談談。
而我在聽到他的話後也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果斷離開,完全沒有半點想要知道結果的樣子。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任誰拿着答案填試卷時都不會好奇自己的成績。
“因為我沒有理由拒絕。”我打了個哈欠回答,同時低下頭看着手機。
迪克他們在知道商場發生的事情後都對我表達了關心,他們問我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提姆也對自己讓我幫他買咖啡這件事表達了歉意,他說如果不是因為他讓我幫他買咖啡的話我也不會去到大廳——超市在商場的最底層——更不會剛好撞到這次搶劫。
他從我回他信息的時間和内容,以及綁匪闖入的時間推測出我那個時候應該剛剛買完東西付完款,還在超市附近,如果不是因為他說讓我幫他帶杯咖啡,我或許不會那麼早上去。
而我在看到他的消息後猶豫了一會——我不确定這個時候青春傷痛文學蝙蝠崽應該說什麼——最後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回複說這并不是他的錯,即使沒有他的消息那個時候我也依舊會從大廳出去,同樣會撞到進來的綁匪。他沒有必要将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世界意識看到我一副不願意搭理祂的樣子撇撇嘴,祂看了眼正在和醫生交談的布魯斯,思考了半天後還是決定先把體檢報告的事情解決掉,祂擔心自己之後會忘記。要知道世界意識可是很忙的。
然後過了一會
世界意識:???
世界意識:不是,等等,你怎麼骨質疏松加營養不良,身體還處于在亞健康狀态啊,你不是最強嗎?
我:嗯——這大概是因為我隻是個普通人類吧,常年不曬太陽加飲食作息都不規律,亞健康這不是肯定的嗎?
世界意識:……
“但你是最強的。”世界意識聽話我的話幹巴巴的說,祂用那種幻滅的目光看着我,顯然不相信一個能拳打巴巴托斯,滅霸,腳踩至尊小超人的強者居然會得骨質疏松,這聽上去就像是什麼笑話一樣。
“但我也是普通人類。”我看到世界意識這樣有些不高興地說。
“但我以為那隻是個……”世界意識說,祂用複雜的眼神望着我,在上下打量了半天後最後還是将後面的話給咽了下去,轉而提起自己将我的體檢報告改成身上有多處骨頭斷裂又愈合的痕迹的事,說是為了符合我的人設。
一個從小就被虐待長大,經曆了校園霸淩的孩子身上是必然會留下一些痕迹的。那就像是一個标記,昭示着她痛苦而又可悲的過去。
而按照我的經曆——我是說我的真實過往,而不是我和世界意識一起編的那些——這些僞造原本是不需要的。
畢竟作為一名半吊子的超級英雄,按理來說我受傷的機會應該多的是,或者該說,如果哪個超級英雄身上沒點陳年舊傷的話才會讓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