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謙的背影在瞬間定格。
緊接着他輕哼一聲,倔強地繼續往前走:“時候到了我自然會拐彎回去。”
孫秘五官漸漸皺在一起。
ok,你開心就好。
……
開心的紀謙拐彎後就拼了命的跑。
該死,為了裝那一下,快要趕不上飛機了!
他實在不想自己的大名出現在廣播中。
雖然是尊貴的白金用戶,但也不想因為自己耽誤航班。
紀謙拎着行李一陣狂奔,進安檢後才顧得上從兜裡掏出振動不停的手機。
“你最好有事!”他翻找起随手扔包裡的機票,肩膀夾着手機,到處張望自己的登機口。
忘了書中S市隻是像上海而不是上海,機場構造有微妙的差異,差點跑錯方向。
“誤機了?”冷柏堯毫不意外,嗤笑道,“你出發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誤機。”
“呸呸呸,烏鴉嘴,我能趕上。”紀謙很笃定。
“打個賭?”
“賭什麼?”
“趕不上給我五百萬。”
“你缺錢缺瘋了?”紀謙終于找到自己的登機口。
距離停止檢票還有五分鐘不到,經濟艙入口都沒人排隊了,隻剩下一個高挑挺拔的年輕男人剛掏出機票。
他眯起眼睛,總覺得有點眼熟。
可等跑到地方,對方身影已經消失在入口了。
有眼緣的人不常見,紀謙暗歎可惜,笑着遞出登機牌,跟空姐點頭以表謝意,還不忘對着電話另一頭的好友嘚瑟:“不好意思,我趕上飛機了。缺錢你去坑厲少吧,他最近富得很,比我手頭寬裕。”
“啧。”冷柏堯難掩可惜,“他家最近不是正鬧事嗎,我不好意思跟他開口。”
紀謙:“紀家還天天鬧事呢,你怎麼好意思跟我開口?”
“我們什麼交情。”
“沒有交情。”
“沒有交情?”冷柏堯專門等這四個字出來似的,立即開始陰陽怪氣,“沒有交情你怎麼好意思把醫院丢給我管,自己出去鬼混?要去哪兒?到底什麼急事,居然連閱世的廣告合作都要往後推?”
“不告訴你。”這次去炎坪縣,紀謙沒告訴任何人,連遲轲都沒通知。
他說不清前因後果,以防萬一被誤以為神經病,幹脆就不說了。
“總之下周回來一定跟冷總您當面道謝,啊,要起飛了,挂了!”
“等下。”
“還有事?”
“沒什麼大事,”冷柏堯忽然笑了一下,“就是到你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你桌子上有份廢棄的草稿文書。”
紀謙不明所以:“然後?”
“我發誓我是随意翻看的,”冷柏堯饒有興緻道,“怎麼第一頁寫了個名字?看字迹,應該還是你親手寫上去的。”
紀謙:“?”
“遲轲。”冷柏堯把這倆字在齒關把玩了一圈,似笑非笑道,“這不我那好弟弟的助理嗎?你沒事兒寫他名字幹什麼?”
紀謙:“……”
啊。
這飛機好悶,好熱。
他伸手把頭頂空調風口對準自己的臉。
“笑死,不幹什麼,就開會無聊随便寫的,能證明什麼?什麼都不能證明。你怎麼那麼大的好奇心?問這個幹什麼?哈,一個名字而已,我覺得順手覺得好看就寫了,僅此而已,沒那麼多前因後果,你不要多想,挂了!”
冷柏堯聽着耳邊的忙音,深吸一口氣,緩緩蹦出倆字。
“有病。”
……
下飛機後,遲轲先拍照。
【k:冷總,已落地。】
然後扶着出站口的欄杆,錘了半天腰。
一般情況下,他出差冷雲廷都是他報銷商務艙,奈何這次剛被迫給老闆戴上一頂“賽博綠帽”,還商務艙,沒讓他馬拉松去炎坪就不錯了。
重生後的身體雖然比前世好了不少,但大概是毛病太多,世界機制沒能給他自動修複完全。
上次體檢結果出來,大病确實沒了,全是一堆不輕不重的小毛病,包括但不限于腰椎間盤突出,紀謙給他拿了好多膏藥。
錘了會兒不見疼痛好轉,遲轲隻好從包裡翻出膏藥貼了一張,暖洋洋的熱意襲擊穴位,僵硬的腰椎才得以活絡。
等到去拿行李,轉盤旁幾乎沒有人了。
他沒有過多停留,急趕慢趕地去轉火車,兩小時後終于真正到達目的地,再拍照,打車前往賓館。
【k:冷總,已到崗。】
【k:沒摸魚耽誤行程,出差也是無遲到全勤。】
小地方沒有專車和商務車,隻有打表的出租,遲轲坐上車的時候很怕被宰,等到了地方,掀開表一看——
嚯,四公裡一百五大洋。
但人生地不熟,司機又是個大花臂,不能跟他吵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破财好過殒命。
何況出差路費公司報銷,不破自己的财。
“師傅開個發票。”
遲轲痛快付款下車
沒了貼老舊茶色膠布的車窗遮擋,頭頂的太陽給他眼睛晃了一下。
遲轲挑了下眉,快步走進賓館,回眸看向窗外的炎坪縣,迎面對着風。
接壤西北大地的中部小城,天比城市藍,風比城市冷。
漫天沙塵揚起來,倒是有了幾分故事中的神秘。
前世今生兩輩子,在他有限的人生中,其實也是第一次踏上這方總被冠以荒蕪之名的土地。
圍巾被吹散開,遲轲看清了層層平房之後遙遠的沙丘。
那一秒鐘内,他感受了一次從未有過的呼吸。
難怪那麼多人都在憧憬人生中的那場曠野之約。
因為總要去感受一下活着的真實性。
這片曠野有一個陌生人存在的證明,也正在書寫另一個人走過的痕迹。
找尋原主生命的路很長,但遲轲的人生從未被按下暫停鍵。
他一直是進行時。
所以屬于下一刻的分分秒秒,不是原著既定已知的故事,而是屬于他自己不可預估、值得期待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