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對付渠脽有一定難度,但到了地下其動作收到鉗制,對季凝來說,對方隻是盤會動的菜。
渠脽許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它掙紮脫身的幅度越來越大,與此同時不遠處樹根裡藏着的百裡桑突然睜開雙眸,黑瞳擴散延至整個眼眶兇惡之氣溢出,喉間發出陣陣壓抑的嗚咽聲,裸露的皮膚上布滿細細密密的銀色鱗片,形态頗為可怖。
百裡桑從地上起身,毫無章法地掙脫着身上的樹藤,樹藤勒進皮肉都毫不在意,他像是發瘋了一般,死死地朝着渠脽所在的位置拼命掙紮。
若有外人在,就會發現此時的百裡桑不像個人,倒像是個徹徹底底的獸,那種沒有思想沒有感情的一頭野獸。
地面漸漸被渠脽用頭砸出個大坑,碎石隕落,還未等季凝将對方拖進更深的地下,地道之上就露出一道縫隙,渠脽得空更是加大了掙紮的幅度,季凝的手腳動作受到了鉗制,手臂脫力對方的尾巴即将從她的手中脫出。
也就在這時,有一滴清涼的水珠從空隙中落下砸到了她的臉頰之上,一滴兩滴,很快細細密密的雨珠就從天上紛紛落下。
這不是黑水,是真真正正的雨水。
季凝表情微愣一瞬,而後眼角彎了起來,淺淺提了一口氣加大手中的動作,尋找着機會借此用力向後一拉,直接把被水暫時動作的渠脽的大半面身子拽了進來。
“血柳,再往上去一些。”
話落,血柳迅速變大了一分朝其身上擴張蜿蜒而上,緊緊地纏住了渠脽藏在土層下的身體。
碎石的壓積加上血柳的鉗制如今,渠脽大半的身體都動彈不得,唯有裸露在外的頭以及雙翅可活動一二。獸音哀嚎,掙脫無果,大雨澆灌,天地間的臭氣沖散,萬物宛若新生,兇獸敗勢已定。
季凝有些脫力的跌在地上,尾巴自動護住她的身體,她緩了口氣,才從地道裂口之中站了起來,靠近被綁得動彈不得渠脽,擡手按在對方之前被自己啃得頗為殘破的尾巴上,輕輕砸了下嘴。
這麼多肉,要吃好久吧。
可惜百裡桑不讓吃生的,除此之外,兇獸的肉可以在體内轉化為力量,如今她也差不多到了極限,吃了也浪費,還是砍下來存着以後再吃吧。
季凝拿眼神粗略得丈量着眼前的肉,擡手敲了敲上面的血柳讓其露出一道縫,打算從此處将渠脽的尾巴卸下來。
手指微動,一手變為獸爪,指尖鋒利面不改色的朝着上面的皮肉就劃了過去。血肉噴濺,渠脽掙紮的愈發劇烈,慘痛之聲不絕于耳。
季凝覺得用爪子太慢,想了想後還是爬上去抱住對方的尾巴拿嘴咬了上去。
自打變成獸之後,她真是越來越喜歡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了。
季凝啃得正上頭,渠脽的尾巴都已經折掉了一半,眼看着就要奪下一大塊大補肉的時候。手下突然一空,一道隐晦的光鋪在眼前的兇獸身上,接着獸身底下出現一陣巨大的吸力,吸附在渠脽身上,渠脽的哀嚎之音瞬間變了調調,身形閃爍之下,竟然憑空揮發掉了大半個身體。
季凝看着手下即将消失的血肉,微微蹙起眉,恍惚片刻後,立馬加快手嘴的動作将渠脽的肉撕咬下來。
而此時渠脽的頭部以及雙翅已然在雨幕之中消散,不知因由,不知去向。
渠脽氣息消失,生死不明什麼都沒有,就是不知道被人引去了哪裡。
到了嘴巴裡的肉被搶去一大半,所有的一切無異于虎口奪食,季凝退到一邊,将血柳收回,抿着唇看着眼前發生的異象,雨水從頭頂的縫隙撲落,澆在她的頭發上,撫平了她暴躁的毛發。
雨水漸清,有一縷陽光伴着落了進來,照在人身上,即使伴着冰涼的雨水也讓人覺得溫暖與舒服。
季凝眯了眯眼睛,心裡琢磨着此處發生的異樣,感歎着丢失的肉肉,結果還沒過一會兒,她手裡撕下來的那塊也竟然變輕了不少。
季凝睜開眼睛快速向下擡起手,接着表情微凝,臉上劃過一絲不可置信,眼睜睜的看着手裡的肉跟着沒了大半,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表情由震驚變成愠怒,擡起手張嘴就将手裡的肉快速地送進了嘴裡。
吃完後,還繃着臉打了個飽嗝。
那麼大個渠脽呢!
季凝提了口氣,閉起眼睛壓抑着身體裡暴增的怒氣,一邊打着連嗝一邊将自己身後的尾巴收了回去。
空氣中似乎還有未被消散的臭蟲味,她沿着附近地道,朝味道最濃的地方摸索。
最後季凝停在了一個死胡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