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便整個蜷縮成蝦米狀,面無人色地癱倒在了地上,疼得冷汗涔涔,張着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林白幾乎沒感覺他怎麼蓄力,又衣袖遮擋着,也看不出他的手臂肌肉發力狀況。
乍看上去輕飄飄的,竟能有如此打擊力,不禁有些好奇:“這什麼?内力嘛?”
“算是吧。”池初宴貼心地将人挪遠了些,不讓他阻礙了郡主的路,回頭,“您想學麼?”
林白呵了一聲,沒答。
想學也不能跟着他學,白白漲了對家的氣焰。
又想,聶景明應該也會這一手的吧?
能教她的吧?
近距離看過人家真本事,明白池初宴是個能做黑活的好手,林白便再無顧忌了。
昂着腦袋,隻管往前走,那些或驚慌或失措來阻攔她的,尚碰不到她一絲衣角,便給池初宴利落幹淨地解決了。
一路走路帶風地打到白華真人屋前。
這頭的動靜很快驚醒了别院所有人,提着燈的人潮呼啦啦地往這兒湧來,包括吓得三魂沒了七魄的金蘭等人。
莊嬷嬷攔在庭前,快給她跪下來了,“郡主,郡主唉,您可不能在這裡鬧呀!”
隻隔着一扇木門,林白瞧見靜室内尚且燃着的燭光,曉得裡頭的人聽得見她說的話。
便笑着,高聲道:“我隻是相見真人一面罷了,可不是來鬧事的。若是今日不便,我可以等明日再來,隻要真人給我一句準話,許我面見。我也不能太過失禮不成~”
莊嬷嬷:“……”
她就說這郡主是個瘋癫的,都打到人家院子裡來了,竟還稱不得一句鬧事?
“真人、真人是王妃的貴客,郡主您——”
不待她說完,林白便不耐煩地打斷了她:“李馳李學究乃聞名天下的大儒,他應我南椋王府的邀約來到府上做先生,便因材施教,孜孜不倦,不曾敷衍過一位學生。真人也是受邀入我王府的,人既來了,怎麼卻許我一次面見都不肯?”
這話可是不留情面,幾乎是明說真人拿了王府的錢還擺架子不幹事了,駭得幾個躺在地上不敢大聲呻吟的小厮們瞪圓了眼睛,呼吸聲都放輕了去。
不過被她這麼一點,白鹿山來的道童還好說,跟着郡主來的王府衆人心裡多少感覺到不對來——白華真人瞧着确實有避着郡主的意思,外面都亂成一鍋粥了,他老人家竟也忍着沒露面。
郡主先前找人打聽過真人院子,便是有意拜訪。莊嬷嬷圓了場後,自然要提前将此事禀告真人。
可真人大概是沒點頭,于是啟華苑才新增了人手,來嚴防随時可能作妖的郡主。
此套邏輯看似是通的。
問題就在,郡主在自己家,拜訪自家的客人,反倒成了不速之客,被自家小厮死死防着。
這不是本末倒置?
向來心高氣傲的郡主,又哪裡受得了這個窩囊氣?
庭内氣氛一時詭異。
池初宴環顧衆人百态,心下歎然。
郡主果然肆意又桀骜,沒受過委屈,便從不忌憚得罪人,一句話頂得白華真人無台階可下,攻擊效果雖好,怕是難收場。
故而他一邊用帕子慢條斯理擦去手背上沾染的血迹,一邊溫和開口,圓場道:“真人喜靜,院子裡圍了這麼些個人,吵吵嚷嚷終歸不妥。不如叫閑雜等人先退下去,真人才好與郡主面談不是?”
衆人又互相看着眼色,沉寂了半晌,屋内才終于有了動靜。
屋門開啟,從裡頭跑出個小道童來,繃着一張小臉:“師父說,閑雜人等離開,請郡主進屋來一叙。”
金蘭聞言,經不住長處一口氣。
隻要真人肯松口,這鬧劇可算是能落幕了。
然而一聲輕慢,敲擊在她本就脆弱的神經之上,“慢着。”
林白阻止了傳完話就要回屋的道童,點了點身側的池初宴,“他得跟着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