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她的這個身份已經和亞當斯有了交集,日後再拜訪聯系他,也不算突兀。
拍賣會她是不準備參加了。正當光熙走出晚會會場、要去劇院的賓客休息室消磨時間的時候,一根硬-物抵住了她的後腰。
“……”這觸感很熟悉,她抱着貝爾摩德的時候,被槍-管頂了一路。
後方傳來女侍者壓低的聲音:
“别回頭,往前走。”
“左轉,别停,繼續走。”
雖然聽不懂,但根據槍-管的力道和指向,她能推斷出女侍者想要她走哪條路。
這家劇院的地理位置很奇特,如果從前門出來,劇院外是車水馬龍的熱鬧街市;如果從後門出來,迎面的就是人迹罕至的涅瓦河河灘。
夜風拂過,吹起了光熙的假發,河面波光粼粼,反射着幾百米外一座長橋的燈光。
“好了,亞曆珊德拉夫人,請回答我:為何你,安然無恙?”
女侍者的聲音很飄忽,不過她與光熙湊得很近,足夠光熙聽清……然而光熙聽不懂俄文,是一個單詞都不懂的那種。
盡管女侍者的語速不快,還因為某種情緒時常停頓,但這一大串饒舌俄文的表達,實在不是一個外國人能明白的。
光熙稱得上熟練的語言隻有兩種,中文和日文。
可她總不能要求一個俄國人會說中文和日文吧。
就像俄國人不能要求她精通俄文。
于是她用了英文。
“我不是亞曆珊德拉。”先表明身份。
要是女侍者開-槍造成了騷動,可能會把她的任務目标吓跑。
女侍者當然沒信。
她還是說着俄文,譏笑道:“亞曆珊德拉夫人……亞曆珊德拉皇後,呵呵,你真的和她真的很像。不過,你出賣羅曼諾夫王朝寶物的行徑不可原諒!”
女侍者……史考兵是國際刑警組織通緝的殺手。
與仸若斯那種接單獵人不同,史考兵自己是有着明确目标的——她一直在搜集羅曼諾夫王朝的文物和财寶。
“亞曆珊德拉皇後和我的先祖是友人,所以我打算用一個特别的方法殺死你……”
史考兵是拉斯潽京的後裔。在她看來,末代皇帝一家與拉斯潽京是很好的友人,而末代皇帝的遺留的财物,應該都贈予她的先祖才對!
可惜,他的先祖死在了末代皇帝滅門之前……
所以,她才會在世界各地尋找羅曼諾夫王朝的寶物。而擊殺目标的右眼,是她獨特的紀念先祖的方式。
她的先祖有着神力!
——吃下八塊加了氰-化-鉀的蛋糕,喝下一整瓶馬德拉毒酒,他依舊毫無反應。
就和……眼前的這個女人一樣!
槍管上移,對準胸椎骨的中央,按動了扳機!
“、呯!”
安上消-音器的手-槍在郊外,歌劇院的隔音效果很好,内裡參加晚會的人,肯定是聽不到外面的槍聲的。
“我倒要看看你能活多久!”史考兵惡狠狠的道。
光熙:“……”
一個字都沒聽懂,但……
“你沒打-爆我的心髒。”光熙淡淡的道出了事實。
隻是打中肺部,正常人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子彈還留在體内,但……這對惡魔體質的她來講,不是問題。
史考兵獰笑着,扯着光熙的右腕,把她翻轉過來,凝視着光熙的灰色眼眸,道:“我知道,我是故意的。”
——開了一槍,打穿了他的肺葉,碰傷心髒後留在肝髒裡。
冒着熱氣的消-音器口戳上了光熙的易容臉。
史考兵絆了光熙一跤,光熙沒反抗,任由自己摔倒在地。史考兵也順勢坐在了光熙的腰上,腿部纏住了光熙的腳,以免她亂動。
光熙:“……“
機會來了。
她想要重傷來驗證惡魔體質的機會。
隻是那一槍不太夠啊……
光熙斟斟酌着思緒,想着要不要說一句嘲諷的話,或者搬弄下手指表現出反抗的意圖,讓女侍者再多開幾槍。
“你這是什麼表情?”
身-下人的神色無比平靜,那雙灰眼睛是陰影的顔色,明明是日常中熟視無睹的存在,史考兵卻在此時,聯想到了深不見底的冰川河流。
先祖的眼睛也是……據說先祖炯炯有神的藍眼睛,會奪走人的靈魂,加上他的聲音,總能掌握與他對話人的思維……
史考兵多用了幾分力,發燙的消-音器把易容面-具糊出了焦味。
想了半天,光熙終于冒出來一句挑釁之言:“你可以朝我的嘴裡開槍。”
史考兵的面目扭曲了一瞬。
“!!”
“——呯!”
“——呯!”
腹部一槍,胸口一槍。
滲出的血液在河灘上蔓開。
加倍發燙的消-音器豎在光熙的眼窩,這次史考兵一射-擊,子彈就會直勾勾的與光熙的右眼接觸。
光熙的左眼能看清,女人笑得癫狂,宛如盲目跟随邪-教的信徒。
史考兵扒開光熙的右眼,強迫她睜着眼睛。
她裝模做樣的露出哀悼的神情,用俄文為信奉東-正教的貴族後裔祈禱着:“安息吧,亞曆珊德拉夫人。”
“呯!”
子彈鑽進女人的右眼,眼膜和晶體的防護在子彈面前不堪一擊。起伏的胸腔頓住了,那張盛氣淩人的嘴,也永遠的閉上了。
——開了三槍,最後一槍正中其頭部。
史考兵喘着氣,舉起手-槍,用槍托猛擊光熙的頭部。
血液和眼珠的碎屑濺了出來,淋了她一身。
——用啞鈴猛擊其太陽穴,将他再度擊昏。
史考兵站起身,也沒去探光熙的鼻息。她拉着一具毫無反應的身體,把她投入了身旁的涅瓦河中。
“撲通。”
史考兵俯視着流動的河面,垂下的劉海隐藏了她眸中的情緒:“真遺憾,不是冬天呢。”
——最後被扔入涅瓦河的一個冰窟窿中。
她的先祖,就是這樣被人謀殺了。
涅瓦河是一條巨型河流,平均寬度400-600米,流速迅疾,被當作航道使用。
亞曆珊德拉夫人估計要漂流幾十裡後才能被撈上來。
運氣不好的話,可能會沉屍芬蘭灣……
白襯衫黑馬甲的應侍生制服髒得徹底,潺潺流過的河水蓋住了跨河橋的車笛聲。
也遮掩了“嘩啦”的出水聲。
為了抛屍,史考兵站的離河流極近,幾乎是在河灘的邊緣。
倏然,一隻伸出涅瓦河的手攥住史考兵的腳踝,冷到刺骨的寒氣從皮肉入侵至脊髓!
“!!”
史考兵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那隻手仿佛來自黃泉,無法抵抗的拉力把她拽進河流、沉入死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