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阮思宜。”
窗外,海城的夜色如絲綢般靜谧。
風從開着縫隙的窗戶裡纏綿地吹來,帶着濕熱鹹熱的海鹽味道,溫柔又黏膩,輕輕掠過皮膚,留下微涼的觸感。
明明是上位者的命令語氣,阮思宜卻聽出來了一絲缱绻的意味。
她竟莫名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熟悉。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們也曾如此親密無間。
傅如安坐起身,從她的身上翻下來,拉掉床頭昏暗的燈,才慢慢地在床的另一側躺了下去。
床不大,是剛剛好可以容下兩個人的距離。
阮思宜能感覺到她的手臂和傅如安的手臂在不經之間碰觸、摩擦,如同黑暗裡的一絲火花,微妙而清晰的熱度從細膩光滑的肌膚直直傳遞到心髒,讓她不由得有些口幹舌燥。
“睡吧,好夢。”
傅如安的聲音低沉輕緩,像是某種大提琴的弦音。帶着隐秘的震動。
阮思宜閉上了眼,試圖平複下剛才有些激動的心情———可那無法避免的肢體接觸,還有因為細小動作而波動着的床榻,卻不斷地在她的神經末梢遊走,像是故意在挑撥她的理智。
過了許久,漆黑一片的房間裡,傅如安微微側過頭,睜開了眼。
那雙眼深邃似海,借着微弱的月光注視着阮思宜。
阮思宜是一副很乖的睡姿,明明是比她更要高大的個子,身體卻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像是某種很可愛的大型犬類:
平時一副兇神惡煞很不好惹的模樣,隻會在它的主人面前扮乖。收起鋒利的爪子和牙齒,用濡濕脆弱的舌頭溫柔地舔舐,直到那人也沾染上它的領域氣味。
她從來沒有想過,阮思宜會真的再回來,回到這個世界,回到她身邊。
既然回來了,那麼她也不會再放開手。
*
阮思宜帶着那句“好夢”入睡,卻睡得并不算安穩。
夢裡,她竟是回到了高中的時候。
盛夏的校園,空氣中彌漫着熱浪,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灑在地上,斑駁的光影随着微風輕輕晃動。
教學樓外的梧桐樹,葉片在陽光下泛着耀眼的綠意,蟬鳴聲此起彼伏,像是專屬于夏天的背景樂。
午休的教室裡沒什麼人,隻有走廊裡時不時傳來有人在走動的聲音。
阮思宜站在桌邊,身子微微後仰,手指緊緊攥住桌角,裙擺輕輕貼在她的大腿上,随着她細微的動作不安地晃動。
傅如安則半倚着桌子,眼神帶着某種看不透的意味,慢慢靠近。
她的指尖不經意間掠過阮思宜的裙擺邊緣,那細膩的布料在她指尖劃過時,裙擺的主人卻是輕輕一顫,仿佛有些經不住這樣的挑逗。
阮思宜的心跳驟然加速,想要躲開,卻被傅如安随意地擋住了退路。
“你……你幹嘛?”
夢裡的阮思宜和傅如安,都還是很青澀的模樣,穿着一身的西裝制服式校服。
阮思宜被她的動作驚了一下,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
“聽說你分化成了Alpha?”
傅如安嘴角噙着淡淡笑意,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憑什麼?”
準确的來說,傅如安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分化成一個omega。
她的母親和媽媽從小就把她當成是傅家的繼承人一樣培養,在衆人的眼光裡,Alpha天生強大,具有掌控力,是這個世界天生的leader。
當她分化成omega的那一天,一向以來對她滿意有加、和顔悅色Alpha母親卻破天荒地扇了她一巴掌。
“真沒用,還不如家裡保姆那個怯懦無能的小女兒,人家至少還能分化成一個優質Alpha。”
母親眼神冷漠地看着她。
“看看你現在這樣,一個身體柔弱、還會被發情期控制的omega,除了可以在床上,去給别的Alpha繁衍生子,還能在哪裡發揮作用?”
而阮思宜,就是她口中那個傅家保姆的女兒,也是傅家資助進貴族學院的孩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
阮思宜瞪大了雙眼,她有些沒想到,高高在上冷傲無雙的傅家小姐,會因為這個原因,而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裡堵住她。
桌面微涼的觸感透過裙擺傳遞到阮思宜的肌膚,伴随着傅如安若有若無的氣息,更讓她感到局促不安。
“傅學姐,你就算是omega,也已經比很多Alpha還要厲害了。”
阮思宜想到對方那張全A的成績單,又想起運動會上1500米跑甩掉第二名一圈多的身影,目光裡也不由得隐隐透露出崇拜的星光。
傅如安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可以讓Alpha也輕易地臣服。
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近到她幾乎能聞見傅如安因為剛分化不久,還不太能控制的而溢出的淡淡信息素味道。
“教室裡随時都會有人進來,學姐……”
阮思宜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