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绾挑眉:“他很難纏?”
顧還明郁悶地歎氣道:“何止難纏。他雖隻是一個領兵打仗的武人,但手下能人義士不少,我被他纏得脫不開身,晚上連酒悶肘子都吃不下,你看,我這段時日可清瘦不少。”
餘绾眼皮不擡,懶得看。端起手邊的茶盞抿上一口,清香的茶水通達肺腑,她低頭摩挲着溫潤的茶盞壁沿,忽而挑眉笑道:“這有何難,我替你前去花暖閣一探究竟便是了。”
鴛尾一驚,顧還明也不禁問道:“你要去隆安?”
花暖閣坐落于隆安的街巷,雖也在豫州地界,卻路途遙遠。
“有何不妥嗎?”
仔細思量一番後,鴛尾搖頭說:“倒也無甚不妥。隻是原以為雍穆王步步緊逼,你會先處理此事。”
餘绾不緊不慢地行至疏香亭邊,瓦檐上的積雪融化,化成水珠砸落在她的手心,冰冷的觸感讓她不禁想起昨夜高台上的落雨。
謝鶴續身為廢太子,到底為何會登高台拜見一位名不經傳的寺廟住持?
餘绾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但總覺得此事定不簡單,既然已經牽涉其中,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前往探查。
餘绾道:“楚平雲設計養父死在花暖閣,絕非偶然,花暖閣的老鸨既然語焉不詳,想必也逃脫不了幹系。不如從此處下手,說不定能掀開迷霧。至于雍穆王......”
餘绾漫不經心道:“赈災金丢失一案,不想讓他查出端倪的也絕非隻有我們,縱使他步步緊逼,卻也要費些時日才能理清眉目,中間的無數彎彎繞繞,夠他慢慢詳查了。”
“這件事不止他要查,我也要查。知道的越多,來日便越好分辯,這個勾結叛軍,劫取赈災金的天大罪名也才能不落到我頭上。”
她穿書而來,不僅對原著劇情一無所知,也不曾繼承原身的記憶,所發生的一切都隻能靠她自己摸索探索,能知曉赈災金丢失與原身和樓自恒無關,也全靠系統。
隻有早些查明真相,才能将她從這件事中徹底摘幹淨。
鴛尾不再勸,沉思片刻,說道:“我正好也要前去隆安,你若要去,我便陪你一同前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餘绾聞言并不覺得驚訝。
鴛尾看似對她處處維護,卻也時刻留意觀察着她。赈災金一事,鴛尾不曾開口詢問,也費心與顧還明替她遮掩,卻又從未停止過試探。
這次前往隆安,說是互相照應,怕是更多的是監視窺探。
餘绾既然開了這個口,便不怕她跟着去,畢竟許多時候,鴛尾的确是個貼心的幫手。
話已至此,鴛尾便下去收拾行囊,順便前去探查高台的情形,顧還明羨慕的直搖頭歎氣,卻也隻能認命地下山繼續去與雍穆王鬥法。
餘绾坐在亭中品茶。
雖天色放晴,冷風卻不減威風。山上本就生寒,陰冷潮濕的冬風吹的人骨頭縫都夾雜着寒意,簌簌白雪掉落枝頭,裹着一枚佛珠的紙條砸落在餘绾跟前。
餘绾并不意外。
今日,她從昏睡中起身,口幹舌燥,本欲下床灌口冷水,誰知剛行至桌邊,同樣的佛珠便滾落到她跟前。
來人似是輕功極佳,待她快步至窗邊查看時,早已沒有了蹤迹。
另一股勢力也浮出水面,原身這位炮灰女配可真是一點都不簡單。
餘绾将兩張紙條打開,攤在桌子上,上面的字迹一覽無餘——
“動身隆安,調查花暖閣。”
“後日午時,于柳綠茶樓一見。”
目光從這兩張紙條上移開,餘绾靜靜地看着桌上的兩枚佛珠。
這兩枚佛珠她曾見過,就在昨日夜裡,青雲台上打鬥時,從廢太子謝鶴續的手腕處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