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
華秋皺了皺眉,一邊回憶一邊道:
“說來慚愧,奴婢此前隻是昭太妃宮裡的小宮女,但聖上繼位後,太妃宮裡的宮人走的走,散的散,最後隻留了奴婢一人。
奴婢曾聽姐姐們說,太後娘娘以前為妃時,與昭太妃争鬥不休,但昭太妃卻能壽終正寝,想來太後娘娘也是頂頂和善的人才對。”
姜曦聞言,扯了扯嘴角,方才那茂公公的回答,哪裡是不需要她去請安,而是沒有做出點兒成績來,養怡宮的門她都不必登了。
要說太後和善,姜曦一百個不信!
隻不過,姜曦蒙太後之恩入宮,這樣的話她自然不會說:
“還有呢?太後娘娘既是如此和善,想來也會去探望昭太妃娘娘吧?”
“這……”
華秋猶豫了一下,這才低聲道:
“這些年,中宮未立,太後娘娘既握着宮權,偶爾還會垂簾聽政,着實不能撥冗而至。”
“竟是這般?”
姜曦面露驚訝之色,華秋随後認真的看着姜曦,道:
“總之,太後娘娘很忙很忙,主子無事的話,還是不要打擾太後娘娘了。”
姜曦點了點頭,擡手握住華秋的一隻手:
“我知道了,那你稍後陪我去太後娘娘宮外磕個頭吧。”
華秋應了一聲是,姜曦正要說話,就見半開的軒窗外,閃過一抹青色的身影,下一刻,便聽到一聲嬌哼。
小方子的聲音立刻響起:
“哎呦,姑奶奶,誰惹着您您也不能拿院裡的花樹撒氣不是?這桂花樹可是吉祥如意,多子多福的好意頭!”
“哼!小方子你什麼也不懂!我這是在幫它!你說說,這桂樹可是打栽在這兒就沒開過花?”
“嘶,我在這兒這麼多年,确實沒見它開過花,不過,這朱華宮素日不住人,跟冷宮似的,哪兒有貴人瞧?”
“主子不是來了嗎?現在有我,它敢不開花試試!你讓小鄧子他們一會兒把這些枝葉掃出去,别礙了主子的眼!”
“是是是,不過,華珠姐姐,我瞧着您方才不是還不高興嗎?”
小方子腆着臉,笑嘻嘻的說着,他們這些太監自知不得主子喜歡,隻能讨好着主子身邊的宮女,盼望着她們能美言一二。
“你懂什麼?我原是覺着我那名兒挺好,珍珠珍珠,一聽就是個寶貝,可主子給華秋改名還要帶上我……”
華珠嘟囔着,手裡動作卻沒有停,似是想起什麼,彎了彎眉眼:
“不過,主子剛才讓我管首飾和庫房哎!咱們主子這模樣,那以後能差嗎?”
“姑奶奶,這可不興說!”
小方子差點兒想捂華珠的嘴了,華珠吐了吐舌頭,沒一會兒把桂樹下頭的雜枝便清理的差不多了:
“明兒你去借個梯子,我把上頭也收拾收拾,以前不開花也就罷了,今年是主子搬進來的頭一年,它必得開花!”
華珠語氣笃定,裡面的姜曦聽着也不由莞爾,她這次匆匆進宮,原料伺候之人必不會太過仔細,倒不曾想,也是群有意思的。
“華珠年紀小,卻碾轉多地,知道的也多,主子可以多觀察觀察她。”
“那你呢?”
華秋一愣,呆呆的,姜曦忍不住戳了戳華秋的額角:
“傻不傻,隻替别人說話,也不念着自己。”
“我,我,主子會念着我吧?”
華秋偏頭,認真的看着姜曦,主子連賜名都那麼用心,應當是極喜歡自己的吧?
姜曦一怔,随後失笑:
“我說呢,這是吃定我了。”
二人一時和樂融融,姜曦歇了兩刻鐘後,讓華秋引着她去給養怡宮外給太後磕頭。
太後果然沒有見她,姜曦也不失望,隻磕了頭便回了。
與此同時,勤政殿内,宣帝正在禦案前臨摹着前朝大家的墨寶,落筆驚風,待最後一筆落成,其上一片雄渾壯闊,筆掃千軍之勢。
宣帝端詳片刻,随後将其丢進了一旁的盛滿了水的銅盆之中,看着水墨融為一體,這才從春鴻手中接過帕子,擦了擦手:
“聽說,母後讓人從婵秀樓帶了一個女子入宮,還封了才人?”
春鴻不知宣帝這時提起姜曦做什麼,但也謹慎開口道:
“回聖上,估摸着,這會兒人已經進宮了。”
“茶。”
宣帝靠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涼茶,沒有開口,春鴻立刻便知道是要聽自己繼續說,他想了想:
“姜才人被安置在朱華宮的臨霜閣,聽聞她歇了兩刻,便去給太後娘娘請安了。”
“她倒是有孝心。”
宣帝眯了眯眼,垂在一旁的左手輕擊了兩下椅臂:
“母後,一定很喜歡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