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秋剛一晃神,隻覺得若是無人喜歡,自己帶回去珍藏起來也不錯,但下一刻,便有一宮女站在了她面前。
華秋還沒有開口,那宮女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寫了一個五字。
五錢銀子?
華秋皺了皺眉,那她還不如自己掏了銀子把主子的繡品買下來!
那宮女見狀,也不由咬了咬唇,瞪了華秋一眼,在她手心寫了一個七。
七錢?
華秋還是不大滿意,那宮女随後直接将荷包放在華秋的掌心:
“十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華秋直接瞳孔震顫,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将繡品從衣襟上取下來遞給那宮女的。
此刻懷裡揣着十兩銀子,華秋恨不得插了翅膀直接飛回去,若非顧及宮規,她幾乎要跑了起來。
要知道,才人月俸也才五兩銀子!
華秋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她突然覺得,主子好像真的可以養的起她們!
華秋急急回到了臨霜閣,一進門,就看到了正一邊搖着團扇,一邊慢悠悠喝着茶水的姜曦。
姜曦忙放下茶碗,笑吟吟的給華秋扇了兩下風,道:
“回來了,瞧你,都熱成什麼了?來,先喝點兒茶,潤潤喉。”
華秋一口氣将茶水一飲而盡,這才呆呆的反應過來,自己在主子面前好像不夠文雅。
“想什麼呢?跟隻呆頭鵝似的!”
姜曦聲音帶着笑意,華秋連忙将自己在胸口捂了一路的荷包翻出來,交給姜曦:
“主子,主子的繡品奴婢賣掉了,賣了,賣了十兩銀子!”
姜曦動作一頓,面上笑容不變:
“不少了,這宮裡倒是也有識貨之人。一會兒,讓華珠給你取一兩銀子當賞錢吧。”
那松蘭相映,姜曦用了七種繡法,若非在宮中,若非那繡技隻出現在一塊小小的巾子上,便是二十兩都值當。
華秋這會兒激動的眼淚都差點兒掉下來了,聽了姜曦的話,狠狠搖了搖頭:
“奴婢不用!奴婢,奴婢隻是覺得主子真是太厲害,奴婢還以為,還以為……”
華秋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姜曦用團扇輕輕點了點華秋的額角:
“乖乖聽話。這才哪到哪兒?”
姜曦眯了眯眼,懶懶的倚着椅子,鬓角的碎發在輕風中飄搖。
能用如此大價買繡品的宮女,應當也是哪位高位妃嫔身邊的宮女吧?
含婵是玉嫔衛氏宮裡的三等宮女,前不久,二等宮女含詩得了急病去了,主子正在她們這批宮女裡挑一個來頂含詩的缺。
若是成了二等宮女,便有在主子面前得臉機會,以後便是一等宮女,說不得也是有機會的!
含婵這樣想着,腳步輕盈的敲了敲一等宮女含朝的門:
“含朝姐姐。”
“進來吧。”
含婵一進去,便有一股冷香撲面而來,讓人隻覺得心曠神怡,再看擺設,精緻中透着巧思,隻怕是尋常才人貴人也多不及。
含婵忙賠着笑:
“含朝姐姐可是又頭疼了?我給姐姐按按?”
含朝“嗯”了一聲,一邊享受着含婵的按揉,一邊緩聲道:
“昨個娘娘夜裡驚夢,今個心情不大好,你且莫要往上湊。”
“哎,哎……”
含婵乖巧的應着,含朝心裡也不由滿意:
“還有幾日就是選秀之日了,娘娘這兩日無心他事,你若是能等,便等選秀過了,我挑個好日子讓娘娘見見你。”
“我就知道含朝姐姐心裡有我!”
含婵一時按的更賣力了,約莫過了一刻,含朝叫了停,含婵将有些顫抖的十指藏進袖子裡,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了新買的巾子:
“姐姐這兩日實在勞心勞力,我繡了條巾子,姐姐且用着看好不好。”
含朝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隻是等看到那花樣的時候,也不由面上一頓:
“好精巧的手藝!”
含婵笑而不語,含朝看了一眼含婵,意味深長道:
“你倒是有心了。”
随後,含朝讓含婵退了下去,她則站起身來,将那巾子理了理,收入袖中。
是夜,玉嫔一臉幽怨的看着窗外,不由落下一串清淚。
待新人入宮,聖上可還能記得她?
“含今,給本宮取舞衣來。”
一舞翩翩,衣袍在空中翻卷騰飛,唯獨那兩縷紗帶勾纏不休,一股哀怨之感随着女子的舞姿逐漸蔓延……
“阿玉。”
宣帝一聲輕喚,玉嫔不可置信的回過頭,嬌小的身子陡然落地,輕紗舞衣也随之伏地不動,勾勒出婀娜身姿。
“聖上,聖上怎麼來了?”
“朕來瞧瞧你。”
宣帝上前一步,看着玉嫔香汗淋漓的模樣,不由得皺了皺眉,玉嫔心中一緊,連忙道:
“還愣着作甚,還不給本宮拭汗?”
含朝連忙上前,取出巾子,正要為玉嫔擦拭,宣帝突然開口: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