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說影響到了對方才對,那些話語,他隻在小時候去上學時,在不谙世事的同學口中聽到過。
明明是成年的大人,為什麼會對少年有這麼大的惡意……還有,謝謝他什麼的,事實上他什麼都沒做到。
“不提他了。”幸村已經覺得有些疲憊了,但還是開口問道,“你說,你是立海大網球部的?”
赤司征一點頭。
“我以前也喜歡打網球。”幸村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不如你同我講講你在網球部的趣事?”
趣事?
赤司征一低頭想了會兒,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沒有發生有趣的事。”
幸村沒有說話,安靜地看過來。
赤司征一便以為對方是覺得失望,又努力想了半天,說道,“昨天,我給前輩們取外号的事情被發現了,這個,算嗎?”
“算。”幸村臉上驟然就綻開了笑容,“怎麼發現的?你不小心喊漏嘴了?”
“嗯。”赤司征一鎮定地點頭,他一向管不住自己的第二人格,到底是不小心還是故意,他其實也不清楚。
“那,你那些前輩們,是什麼反應?”
赤司征一察覺眼前的少年似乎對他社團的事情很感興趣,想到對方如今隻能待在醫院,便仔仔細細地将前輩們的反應都說了一遍。
“起初,隻是被副部長發現了,後來大家又都問我,于是就被所有人知道了。”
“他們問,你就說?”
“……對。”
幸村發出悶笑,過了好一會兒,又出聲安慰道:“你說他們的反應很激動,說不定并不是憤怒,而是興奮。”
“是嗎?”
赤司征一覺得應該不可能,但又本能相信少年說的話,有些糾結。
“是啊,你取的外号……應該很有意思,他們會覺得興奮也不奇怪。不然怎麼會一個個都來詢問你?”
幸村伸出手來,在眼前男孩的頭上輕輕撫了撫,力道很輕,一觸即松。
赤司征一擡頭,他不覺得自己取的外号很有意思。
有些人或許可以做到,但他這個人生來無趣,就算是取外号,也隻是将對方的特征表示出來而已。
不過,少年看起來很高興,連眼角都流淌着愉悅,他便也輕輕點了點頭。
明明是被對方身上掙紮無望的痛苦所吸引,相處之後卻又希望這人可以一直開心。
赤司征一輕輕吐出口氣,看到少年眉眼的疲倦,明白自己應該離開了,于是站起身來,“我要走了,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幸村歪了歪頭,“要不,你也給我取個外号?”既然大家都有,他也不能缺席吧?
赤司征一抿了抿嘴,耳尖發紅。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嗯……你會知道我的名字,但不是現在。”幸村頗有惡趣味地說道。
赤司征一誤會了,愣了兩秒,“是下次我來看你的時候,告訴我嗎?”
“可以啊。”幸村轉頭看向窗外,“下次見到你,一定跟你說。”
病房的門被打開,又被輕輕合上,幸村盯着門好一會兒,才垂下頭。
今年社團似乎來了個很乖巧的新生……真好,弦一郎他們應該很開心吧?
其實醫院的生活并不無聊,安夏小姐對他很好,偶爾會同意讓他出去走走。母親也時常來看望他,就連其他病房的小孩兒,也會害羞的跑過來給他送點糖果和點心。
他雖然并不在網球部,但弦一郎他們每個月都會過來一趟,柳為了給他彙報社團裡的事務,會來得頻繁些。
他的生活看起來并不寂寞,身邊也總是人來人往,除了伊藤小姐有些惡意,其他人對他都隻有善意。
隻是,為何他還是覺得自己孤寂?
是他要的太多了嗎。
赤司征一挂斷兄長的電話後,先去了頂樓的辦公室一趟。
他的确不善言辭,哪怕想站在少年身前保護對方,面對他人激烈的話語時,也會顯得十分無力。
如果不是少年自己主動出聲,他擋在少年面前的那一幕便會顯得很可笑。
好在,至少在這家醫院他還是能做到一些事情。
一位對病人口出惡言的護士,想必就算是兄長,也不會願意這樣的人在自家醫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