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郭懷盛把錢蕊踩疼了，她輕呼一聲，那一腳的力道使得她眼中含淚，錢蕊擡起臉，神色不屈，“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不喜歡你！”

郭懷盛捏着她臉更用力，錢蕊皺起眉頭，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男人咬牙切齒，“你果然看不清處境。”

旁邊的子弟們勾肩搭背，對這一幕一臉玩味兒，此時戶部侍郎之子上前兩步，一下搭上郭懷盛的肩膀，擠眉弄眼：“要我說，還是郭兄你太溫柔。”

“直接把她弄去宅院，再做上幾回，不就聽話了？”一時間，這些纨绔全都笑開，他們彼此交換眼神，盡是下流之意。

“太損了。”“不過對付這種不吃軟的娘子，不就得來硬的？”“就你小子點子好哈哈。”

郭懷盛放下手，錢蕊偏過頭，這恬不知恥的人還挑眉，腦海中細品這個建議，像是真心滿意：“可真是個好主意。”

錢蕊聽到這言語美目震驚，她本來忍受那些污言穢語就覺得屈辱，現在得知他們還打算來真的，着急又無助：“你們要幹什麼?若是我不見了，那些官家夫人們不會放過你們的。”

郭懷盛把錢蕊拉起來，一把摟入懷中，大手在她腰間放肆揉弄，唇貼着她耳邊低語：“怕什麼？隻是帶走你一夜，第二日就放你回來。”

他聞着錢蕊身上的香味，猛吸一口，活脫脫登徒子，“你猜猜看，那些夫人會不會追究我？”

錢蕊急哭了，她的淚意更甚，害怕到極點，使勁捶打禁锢她的男子，“救命！你放開我!”

她用力推搡，但兩人差距懸殊，郭懷盛紋絲不動，還把這當做情趣。周圍人都不是瞎子聾子，能看見聽見，但毫不意外，大家還是行色匆匆明哲保身，沒有人幫她。

錢蕊心裡越來越絕望，她閉上眼睛，淚止不住流淌，随之而來的是決絕的自棄和殺意。假使……她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但她也絕不是會妥協的人。

“不若你看看，我會不會放過你呢？”這是一道女子的身影，從二人身側傳來，語調輕緩，嗓音空靈，若放在平時是悅耳至極，可這一刻，竟說不準。

話語在郭懷盛耳畔響起，他吓一激靈，緊接着被兜頭潑下一瓢粥。這粥還冒着熱氣，郭懷盛驟然被如此對待，他登時傻眼，錢蕊離得近，身上也不小心濺到一些。

沈梓玉不知何時來到二人身邊，她身後是一架規格極高的皇室馬車，那些原本圍在郭懷盛身邊的朋友們也都跪了一地。

戶部侍郎之子王竹遠原見那車架駛來，本想大喊“拜見公主殿下”，但被沈梓玉撩開車窗簾以眼神制止。

那一眼如冬日的冰川，王竹遠登時下跪，其他朋友們也跟着。他們無聲息地跪着，膝蓋碰到地上所有人冷汗濕了後背，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這還不止，郭懷盛受到沈梓玉這等随心所欲的懲罰時，還呆愣沒回神，五公主接着把空了的粥瓢從旁邊的大娘攤上的粥桶裡再舀滿滿一勺，又往郭懷盛頭上淋。

溫熱的兩鬥粥湯從頭發上滑落到下巴，郭懷盛的眼睛被稀米糊住，臉上還挂着蘿蔔青菜的碎屑，整個人異常狼狽。

那賣粥的大娘從剛才就注意到這動靜，硬是不敢慘和，現在也是，自己的粥瓢被人搶走，也隻敢幹看着。

大娘看傻了眼。

這第二下再來時，郭懷盛怒火中燒，但他與眼前人的身份差距太大，隻能抹一把臉，簡單去除污穢物，朝本國的五公主殿下跪下行禮。

錢蕊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這時已夕陽下山，天邊一片火紅，沈梓玉處于霞光之下，和錢蕊對視。為她出頭的女子連頭發絲都泛着朝紅，仿佛那熊熊的烈焰，一把火将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燒個徹底。

隻見那烈火般的女子忽而一笑，眼神安撫，她做了個口型。錢蕊認出來了，那是讓她别怕，一時間，她的眼睛酸澀，竟是比剛才那最黑暗的時刻還想哭泣。

“這位公子，你是打算做什麼？”沈梓玉沒讓這些人起來，就這樣居高臨下，表情笑眯眯，可語氣卻截然相反。

“你們幾個人在這說多沒意思，不如同本公主聊聊，恰好我也非常想知道呢，不知公子們意下如何？嗯？”

郭懷盛跪在地上，他的頭上粘膩，腦中警鈴大作。往前的五公主殿下在宮内十分低調，宮外之人常年見不到幾次，就算是宮宴，她也是前幾批退場的人。

可不知何時，這位公主變得如此盛氣淩人。沈梓玉單單笑着，她帶來的壓迫感卻是實打實。她現在對郭懷盛做的事，與郭懷盛對錢蕊的所作所為十分相似。

這還不夠，沈梓玉心裡着實不爽，她又擡起一隻腳，放在郭懷盛的肩上，施加力道。郭懷盛咬牙，他臉漲紅，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被一個女子踩在下方，終于忍受不住要反抗，“公主殿下未免太猖狂，天子腳下拿強權壓人。”

他擲地有聲，“我父乃大理寺少卿，若我今日衆目睽睽之下，于集市中受傷，他明日就會去禦前狀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