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惜。”
“你來晚了一步。剛才蔣助理來了一趟,要走了新簽約藝人的資料。”
聽到這話,身邊的李裡愣了一下,然後也露出了和她相似的神情,安慰性地拍了拍我的肩:“沒事,還有、應該還有下次。”
我還沒來得及問,負責人便主動給我解釋了:“蔣助理是陸總的助理之一,他拿走資料應該是要呈給陸總看。
陸總常待在集團總部,不怎麼過問新人的事,新人能被陸總看到的機會可太少了。”
她話裡話外表明這個陸總是娛樂圈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他的注意便意味着滾滾來的資源。而我,倒黴的将這個難逢的機會錯失了。
負責人掩不住地為我感到遺憾:“你要是早點來,早點完善好資料就好了。我看你們這一批新人,抛去性别因素外,就屬你的硬件條件最好。”
她的感情真切,我便沒好意思說我來仰光娛樂隻是為了混每月三千星币的補貼。
我揣摩着她的心理,順着露出失望中夾着痛惜、悲傷中又不乏振作的表情:“啊,真是太遺憾了……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吧。”
她不免又是一陣同情,嘴上寬慰着我,順手幫我修改了資料格式上的錯處。
“笃笃笃”一陣急促、稍顯不禮貌的敲門聲,打斷了負責人的工作。
負責人不悅擡頭,卻在看清的一瞬迅速切換成打工人标準微笑。
走了的蔣助理去而複返。
他倚在門邊,開口問:“剛才新簽約藝人資料是不是不全?”
負責人對這位總裁助理很恭敬:“全的,所有已錄入的新簽約藝人都在。”
蔣助理皺起了眉:“裡面并沒有我要找的人。”
“這——”
想了想,負責人忽然一拍腦門:“還有一個剛才沒填完資料、還沒錄入的藝人。您要找的不會是他吧?”
說着,手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前面。
被突然推出來的我滿腦子問号,蔣助理卻眼睛一亮,一改之前的冷漠,走了過來。
他仔仔細細地端詳了我的臉,面色肉眼可見地松弛了:“沒錯,就是他。”
又對我說話,态度和緩了些:“把你的資料給我一份。”
“陸總特别囑咐說要看你的資料。”他補充說。
像嗅到了什麼桃色绯聞似的,一整個部門的人齊刷刷看過來。
——
簽約負責人一臉“我真棒,我拯救了一個好藝人苗子。”
李裡的表情從“兄弟,跟着哥混”變成了“哥,苟富貴勿相忘”。
蔣助理的态度異常客氣。
員工藝人們的眼神形形色色,或八卦或好奇或鄙夷或妒忌……
衆人的反應從側面幫我在腦中迅速構建出了陸庭的形象。
英俊多金、有權有勢——好閃爍一根金大腿。
這是我對陸庭的第二印象。
——
但三年過去,現在的我隻覺得他是個掌控欲和報複心都賊強、心思深沉、永遠看不透的(老)男人。
我想離他遠遠的。
——
昨晚的宴會,如果早知道陸庭要來,我肯定不會去的。
我本來就在躲着陸庭,自然不會湊到他眼前。
但陸庭這人位高權重慣了,幾乎沒受過忤逆,不允許任何事擺脫他的掌控。他喜歡将一切牢牢把控在手中,習慣主動出擊,我不聯系他之後,他便來逮我了。
我當時正在宴會主辦人和幾個導演聊天。
一個熟識的導演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說:“小遲這孩子很不錯,别看入門才幾年,已經具有一個成熟演員該有的素養了,敬業、觀察感知敏銳、悟性高、演技好……”
我并不覺得我的演技有多好。
如果某個人認為我演技好的話,要麼就是我這張臉使他産生了錯覺:
這張臉人畜無害,看起來誠懇、不會吐出謊言。
要麼就是商業互吹。
我把部分思緒從另一件讓我苦惱的事中抽出來,分出半邊腦子和幾人進行了一波禮貌性地互誇拉扯。
說話中途,主辦人接到一個通訊。
聽助理講完,他笑盈盈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含着好意的戲谑,然後告了一聲罪,出去接人去了。
我是慣會察言觀色的。
我心道不好,轉身想跑,可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alpha被迎了進來。
世家的矜貴風度在陸庭身上一展無餘,他長腿窄腰,一身精緻剪裁的高定西裝,每一根頭發絲似乎都被悉心打理過,眉眼俊美。
隻是面上有些煩躁和疲倦。
宴會廳内靜了一瞬,人們沒想到陸庭會撥冗前來,接着反應過來,臉上堆着恭敬的笑,“陸總”“陸少”地喊着,紛紛上前打招呼。
陸庭漫不經心地應付了幾句,目光環視會場一圈,越過衣香鬓影,直勾勾釘在遠隔着層疊人群的我身上。
宴會璀璨奢華的燈光下,他的黑眸幽深,像滋養着不明怪物的深潭。
我沒來由感到鼻子發癢。
beta感知不到信息素。
但在宴會淡雅的熏香之外,我的鼻尖似乎又聞到了初見時消毒水的味道。
刺鼻、冰冷。
隐含着某種對危險的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