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風順水,用這個詞形容我的娛樂圈生涯一點也不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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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仰光娛樂的刻意操作下,剛出道時,我作為一個新人的起點就是别的藝人可能一輩子也達不到的終點——國内四大刊之首《RG》的金九封封面模特、跟影帝做搭檔。
《RG》九月的發行時間正好撞上了世界自然保護日,于是當月封面便定下了“回歸自然”的主題,其中《RG》花國刊的封面故事以“誤入深山”為中心呈現。
不同于往期采用的棚拍方式,此次封面選擇了更貼合創作氛圍和主體性也更昂貴的外景拍攝(陸總财大氣粗),我、影帝以及團隊被打包從首都送往了千裡之外的臨漳省。
在創作理念中,影帝是主體,他延續了他當時正上映的電影中的角色,扮演一個出生在山坳裡,而後誤入歧路,浸淫于紙醉金迷的黑暗世界,手上沾滿無數人包括愛人鮮血的omega大反派。
至于我嘛,攝影師跟我說的很玄乎、雲裡霧裡的,我隻能大概理解為,我要飾演的是一個類似山神的角色。
攝影師眼睛閃亮:“我想要那種淡漠無情又包容一切、承載風霜雨雪但是苦難和甜蜜都不會在祂身上留下痕迹的感覺。”
我:……您要不要聽聽您在說什麼。
為了防止我聽不懂,攝影師給我進一步解釋。他指着旁邊三十多歲的影帝對十九歲出頭的我說:“你是他父母——”
影帝:?
我:啊?
“山神是生長于深山的少年的父母。自然是人類的父母。”
影帝:。
我:哦。
團隊準備就緒後,在說話大喘氣、嗓門還洪亮的攝影師的指導下,我們開始拍攝。
臨漳省靠近赤道,時值初秋九月,山林裡依然一片蒼翠,太陽升起,葉片上的水珠被蒸騰成薄霧,在林間彌漫,濃密的枝葉間有時露出幾隙金紅色——當地的民衆信奉山神文化,常在樹上用紅繩綁祈福用的銅鈴。
銅鈴并不響,響的隻有攝影師的大嗓門和被他大嗓門驚起的飛鳥:“遲祺!鮮活一點!你扮演的是山神,不是木頭神!”
我面無表情地依照攝影師的提示硬拗造型,非常矯揉造作地一會拈花一會惹草一會撿影帝,面對圍了一圈的鏡頭自我催眠“我是山神我是山神我是山神”,對着影帝時心裡的念叨換成“我是你爹我是你爹”,最後再默默補上一句“對不起”。
終于,幾個小時的凹來凹去和自我催眠後,初出茅廬的遲師父結束了他的工作。
效果應該挺好的,因為拍攝過程中吼來吼去的暴躁攝影師結束後特地來找我。
他大力晃着我的手,眼神炯炯:“很好很有表現力!遲祺,你就是天生該吃這碗飯的料。”
在電影的結尾,大反派大廈傾頹、衆叛親離,被主角團逼到絕境、身中數槍,在輕蔑一笑後,他縱身躍入深山。
封面照片以電影故事為背景,立足于“回歸自然”的主題,最終升華于人類與自然關系的議題。
身受重傷的omega坐在榕樹下、背靠着榕樹粗壯的枝幹。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或者,他其實已經死了。
他落魄過,在沒有權力之前,他當過别人手裡的玩物、廉價的、可以随意亵玩的;也風光過,無數人跪服在他腳下、他動動手就可以要那些人的性命,但他短暫的生命中從沒有現在這般感受——他要死了。
血從他身體裡流出,染紅了榕樹下的土地。他就要孤獨地死在深山裡,像在一個明月高懸的夜晚,少年的他孤獨地離開深山一樣。
他并無冤屈,他這樣的惡人合該得到這樣沒有歸處的結局。他有些恐懼了,恐懼的卻不是死亡本身。
當他第一千次想起幼時包裹住他的襁褓,他看見了一個少年。
白衣裸足,面無表情、眼眸低垂,撥開清晨的霧氣出現,背後是萬千垂下的紅繩和搖蕩的銅鈴。
像是民間故事中的山精野魅,omega分辨不出這是不是他臨死前的幻覺。
少年站到坐着的omega面前,冰涼的手背貼在他的額頭,眼中并無半點感情,仿佛隻是一片落葉落在他額上。
但是omega卻笑了起來,染着血的淚從他臉上滑下。他想起他離開深山那晚靜靜照耀他的月光。
他自出生于山林、背棄深山投身燈紅酒綠後最終屍骨由回歸深山,而深山始終接納他,溫柔又無情,如同接納每一個老死的螞蟻、凋零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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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片質量很高、電影受衆面廣、影帝在電影中飾演的角色又是個争議性很大、話題度很高的角色,在加上《RG》的知名度和仰光娛樂的推波助瀾,多重因素加持下,最終《RG》九月刊的這套封面大獲成功,刷屏各大時尚新聞頭條,得到業内的廣泛好評,銷量更是創下記錄。
作為新面孔的我自然也獲得了極大的關注,正式踏入了娛樂圈。
拍過《RG》封面後,我的平面邀約不斷,但團隊卻沒有幫我接任何一個,任憑我在時尚界的身價水漲船高。
他們幫我接的下一個通告是,拍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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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不參與歌曲部分,隻是在視頻部分露臉。
歌手也是仰光娛樂的藝人,據說在業界内很有名氣,登過流行音樂全金榜,獲得過“最佳國語男歌手”“金曲獎”等等獎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