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思維的懷疑解決不了現實的問題。
劉娞決定加快核實的步驟。
比如說,先搞清楚她的坐席到底屬于哪個層次。
跟着侍女走進宮殿,之前隻能通過陶俑和壁畫看到的衣冠,它們都在這些或站或走的人身上原原本本地複現。
劉娞看到這些,雖然心裡還會有一點沒見過世面的驚訝,但也沒把她在自己身份上的目光給轉移。
“進弟,你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劉娞幾乎是緊跟着劉進,要不是人多,她要看着他的眼睛問,不放過他臉上一絲表情。
“有些事情,我要等及冠後才會知道,阿姊也是如此。”劉進見暫時躲不開劉娞,隻能模棱兩可地說。
劉進瞧見霍嬗和曹宗進門,連忙上前,小聲說:“表兄救我。”完了躲在他們身後去了。
劉娞氣笑了,身上的組佩也跟着發出響聲。她問霍嬗和曹宗好,又狠狠瞪了一眼劉進,分開入席。
“别躲了。”霍嬗看劉進和劉娞吵吵鬧鬧多了,第一次見劉娞把劉進給吓成這樣,“怎麼,你是把阿娞的菜拔了嗎?怎麼惹她動這麼大的氣?”
“我還想吃阿姊的美食,哪裡會惹她大動肝火。”劉進看着劉娞走遠了,也跟着霍嬗曹宗往裡走。
“那你這是?”曹宗性格溫和,是可靠的大哥哥。當老實人在注視你的時候,就說明你真的有點過分了哦。
“我…怎麼個說法,這确實也不能全把我給摘幹淨了。”劉進左思右想,這事在他們兩個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他偶然間知道這事,也被劉據和史氏找過,顯然也隻能遵循父母要求。
“阿姊不信術士,前些年風光無比的栾大,比起阿姊,對…來說也是不值一提。”劉進含糊着把這件事在這些知情人面前說起。
“阿娞雖然不喜歡術士,也從來不曾任由喜好戕害術士。”曹宗發現坐席有些變化,勳貴子弟仿佛跟伴讀也坐一起了,不像從前是分開按身份坐。
“這也是你惹得?”霍嬗也發現了,小聲問。
“也算吧?”劉進不太确定,這場宴會的坐席會不會被禮官規勸另說,他隻覺得回去之後他的美食要沒了,好阿姊也要沒了。
“阿娞對你尤其心軟,你好好認個錯。”曹宗這麼幾年來往下來,也知道劉娞不同尋常的善良和心軟。
“快别說了。”劉進常在劉娞面前露出馬腳,劉娞不會拿這個刺痛他,但也确實讓他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腦子冷靜了一下。
這次的失誤也不算是他的馬腳,完全是阿姊太聰明了。劉進憤憤地咬下肉,霍嬗和曹宗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低氣壓。
劉進的低氣壓不會隻有今天,劉娞看見這次宴會的席位安排之後給劉進記了一筆。
心裡有事,劉娞連宴會的餐食和歌舞都沒了心情去看。
直到她從宴會上出來,才知道席内有一瞬間的沉重氣氛是什麼情況。
無他,劉徹打算開春巡視全國。
劉娞乍一聽覺得不能理解,經過劉據的解釋之後才能體會到深層含義,也是為了監察各地的政務情況。
劉娞假裝她聽懂了,對漢武帝的節操她從來就沒有很高的期望。對于他出門的事,她更願意相信就是想出去玩了,隻是順便監察一下各地的政務。
“阿父,這次大父去嗎?”劉娞跟劉據扯了這麼多,最後一招也直指核心。
“名單是陛下拟定的,去不去我們也決定不了。”劉據的笑容一動不動,仿佛焊在了臉上,“名單也能由陛下的青睐猜到幾層,如冠軍侯、長平侯這樣的人物,陛下肯定想帶上的。”
“大父若是去了,阿父呢?”劉娞的眼睛黑亮亮的,盯着劉據的眼睛問。
“若我去呢?”劉據跳出劉娞去不去的問題,給出假設。
“若阿父去,我與阿母這就準備吃食,我們也能看好家。”劉娞沒有猶豫地說。
“你想去嗎?”劉據抛出最大的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