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事,聽天由命吧,馮翠翠那個娃嘴皮子不饒人,經過這次,希望她能長長教訓。
丈夫心裡有成算,王豔紅就不多說什麼了,花的這點錢,就當給小虎子積德。
看孩子手裡捏着饅頭吃的噴香,她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又說起那天去梁芷家的事,“我東西放下就走了,不過前兒,錢嬸子送來好些自家的花生、芝麻。以後梁芷的事,你可要多上心。”
趙愛國點點頭,心裡明鏡似的。
他洗了碗,燙了腳,正要把水倒了,門口傳來敲門聲。
大門打開,梁芷、程穆并肩站在外面。
王豔紅回頭瞥見,忙招呼梁芷進來,驚訝道:“小芷,怎麼這麼晚回來?”
尤其身邊還跟着另一人。
她探頭去看程穆,就見他全程黑着臉,沒人招呼他,也主動跟着進了屋。
呸,個負心漢,到她家擺臉子來了。
趙愛國瞧了,心裡也不舒服,卻沒說什麼。
程穆真不是擺臉色,他是害怕。
明明回去換過衣服了,卻還是覺得味味兒的,坐下的時候,刻意坐在了離别人最遠的位置,就怕被人聞到味兒,沒想到倒是給大隊長留下了壞印象。
趙愛國:“小程,你是來找我蓋章的?縣城接收單位的章有嗎?介紹信有嗎?有沒有街道辦的條子?”
程穆懵了一下。
他以為就是大隊上蓋個章的事,要走這麼多流程?
“趙叔,您是看着我長大的,就幫忙蓋個章……”
趙愛國喝了一口水,“不能這麼說啊小程,啥事都得照章辦,要不然不都亂套了。”
程穆低頭,捏緊手:“是是是,您說的是,回頭我就找人蓋章去。”
趙愛國這才不說話了。
梁芷見程穆進門就吃了一個癟,心裡頭高興。
王豔紅倒茶給她,忙樂呵呵接了過來。
“隊長叔,我來也有事呢,想找您做個見證。”
趙愛國望過去,梁芷忙道:“今天隊上又有許多關于我的不實傳言,我覺得總這麼下去也不成,想找程穆當着整個大隊的面做個檢讨……”
梁芷想好了,鄉下地方重名譽。
如果兩人中間餓一定要選個人名譽掃地,那肯定選程穆。
再說,他事情都做了,難道還怕說?
還有就是得問程穆要多多的錢,至少在她想好要做什麼的前,等靠這筆錢過日子。
原來她照顧程家,一半因為情分,一半因為程穆。
但既然程穆不仁不義,就明碼标價,把該拿到手的先攥在手裡。
趙愛國是個人精,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聽這意思,程穆沒少在中間推波助瀾,才叫流言愈演愈烈?
王豔紅:“我也聽說了,今兒傳的可難聽了。梁芷是個仁義孩子,真難為她了。”
趙愛國細想一番,點了頭,“明天吧,叫他去打谷場做檢讨,咱隊上會計室裡還有個大喇叭,到時候也用上。”
程穆嘴唇發抖:“隊長叔——”
真檢讨了,他在隊上還能擡得起頭?堅決不行。
梁芷一眼看穿他小心思,笑眯眯道:“要不,這會兒趁着大家都在,我跟隊長叔還有我豔紅姐,好好說說今天發生的事?”
小虎子被王豔紅抱着坐在懷裡,不哭也不鬧。
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會兒看看程穆,一會兒看看梁芷。
明明梁芷還什麼都沒說呢,程穆卻已經能想象,孩子們拍着巴掌,成群結隊編兒歌笑話他的情形。
兩害取其輕。
他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程穆這邊剛松懈,梁芷又開口了。
“還有一件事,過去這麼多年,我為老程家的付出,所有人的都看在眼裡,程穆現在結婚了,即将成為一個孩子的父親,這筆賬不能不算。”
程穆腦子嗡嗡作響,他已經有些麻木了,機械的看着梁芷。
梁芷笑嘻嘻伸出一個巴掌,“很簡單,我要八百塊,外加一份工作。錢和工作到手,我們就算兩清了。”
王豔紅聽了險些樂出聲。
原先害怕梁芷吃虧,如今才知這姑娘心裡敞亮着呢,一點虧都不肯吃的。
程穆“嚯”地站起身,“梁芷,你是不是瘋了?!我哪兒有錢,再說我自己工作都還沒定,去哪裡給你找工作?”
他冷下臉,“以上這些我全都做不到。”
梁芷也沒了笑模樣,“成啊,你做不到就算了。我難道還能逼你?不過,陸家有頭有臉的,住哪兒、幹什麼的,應該很容易打聽吧?你說,我要不要找陸玲玲喝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