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豔紅從來不愛幹媒人的活,謝媒金再高也不幹。
這麼舒心的媒人,她估計是頭一份!
梁芷倒沒紅着臉聽兩邊說話,她端了茶水遞給程崧嶽。
兩人坐在離這邊稍遠些的地方說悄悄話。
“縫紉機和自行車我都不想要,我不會做衣服,也暫時沒工作,買了也是落灰。”
程崧嶽吹了兩下,喝一口茶。
“那就買塊手表,你手白,戴手表好看。”
沒料到他會用這麼稀松平常的語氣誇自己,梁芷耳朵又有點燙了。
她清了清嗓子,“我媽叫我問你尺寸呢,說要給你做新衣服……”
話說出去,倒真有了幾分新娘子的嬌羞。
原本想,自己一個人過也挺好,管他的閑言碎語,門一關,過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哪知道程崧嶽忽然闖進來,還真叫一切柳岸花明了。
事情的發展,叫她忍不住欣喜。
程崧嶽往她那邊靠了靠,掏出一卷布票給她。
“我不用,倒是你,多做幾套衣裳,挑好看的做。”
“程穆是我弟弟,等咱們擺酒,總要請他和弟妹回來吃喜酒的。”
梁芷還真沒想到這一點。
對了,程穆還欠她錢呢,親兄弟明算賬,何況她隻是嫂子,該給的錢可不能少。
她試探的看向程崧嶽:“我要是教訓你弟弟……”
程崧嶽眉眼微彎,“長嫂如母,你自己看着辦。”
梁芷眼睛一亮,忽然就有了幾分期待。
她頭發今天梳的很整齊,兩邊各一個辮子垂在肩膀上。
程崧嶽看了一會兒,沒忍住伸手把她頭發撥亂了。
重新變成了毛茸茸,好像順眼很多。
梁芷沒料到他會這麼幹,氣鼓鼓瞪過去,細長的指節狠狠打了一下他手心。
程崧嶽反應很快,迅速合上手掌,把她的手指緊緊攥住。
偏他臉上一本正經,啥也瞧不出來。
梁輝:“崧嶽哥和我姐在說啥?”
梁蓉跟着看過去,“啊,我姐耳朵紅了……”
*
程穆這兩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白天總是打噴嚏,連着兩天了。
說感冒了吧,偏偏沒有。
但就是覺得疙疙瘩瘩的,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對着陸玲玲也沒了好臉色:“姓張的聯系了嗎?”
這事陸玲玲比誰都急,這兩天挺着肚子天天出門可不就是在忙活這個麼。
聞言立刻點頭,“聯系了,張勇說不錯呢!”
說着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張勇家雖然有個難搞的媽,但日子也不差,按她說的,得給那姓梁的小表子介紹個愛打人的老光棍才對,真便宜她了!
陸玲玲眼中閃過一抹怨毒,怕被程穆看出來。
又說起程穆工作的事,“我爸安排了,在棉花廠當科員。”
程穆臉色“呱唧”一下,掉了下來。
陸玲玲挨過去,拉着他的手輕輕甩動,“哎呀,一進廠是科員怕什麼?我爸當初可是從臨時工開始幹的,他都能當廠長,你早晚也能。”
程穆好像被說動了,忍着氣,“爸有說在哪個科嗎?”
科室和科室可不一樣。
銷售科整天忙的要死,跑進跑出,未必會有收獲。
但技術科、或是采購科可就好太多了,前者能往上升,以後妥妥的大廠骨幹,後者則是能拿回扣,都說采購科的人手指頭縫裡漏一點,夠鄉下人過一年的。
程穆有些猶豫,覺得技術科好,又羨慕采購科清閑。
陸玲玲一下頓住了,猶豫再三,“在安保科……其實、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就是以後可能要加夜班……”
“你爸叫我給廠裡看大門?!”
程穆氣得青筋都爆出來了,說好的會給他安排個妥善的工作的呢?!說好的他是大學生,會好好培養的呢!
都去看大門了,還培養個球。
程穆氣得手指都在發抖。
指着陸玲玲,半天說不出話。
陸玲玲雙手捂着頭,離程穆遠了一些,“别急,你别急啊,我爸說了,重要的是先弄進廠子。甭管在什麼科上,以後多的是調動機會。”
“你可是我爸的親女婿,我爸還能害你?”
程穆自己給自己順了順氣,很快冷靜下來。
“是,你說的對,我先進廠,别的再說。”
他說着還沖陸玲玲安撫一笑,陸玲玲一點沒覺得自己被安撫到,隻覺得程穆笑的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