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冉給的答案很雞湯，但是很遺憾，它不對。娃娃仍然又唱又跳，給安全屋點綴歡樂的氛圍。除了外面堵過來的喪屍，還有裡面小冉的幹笑也很有點兒尴尬，咦，她還以為這個答案會對。但是卡爾倒沒有生氣，與其說沒有生氣，還不如說是他一直都是生氣的模樣吧。他全身傷的樣子确實看起來特别凄慘，以及不用在乎那個操蛋的答案是什麼。他說：“知道了。”

他們當然最後還是沒有完全把十八個安全屋插滿，一對三十的戰況很容易想象，而且卡爾還帶着個拖油瓶。第九個的時候卡爾終于在半路被人追上了，他被嗜血的喪屍整個兒吃掉了。小冉抱着花蹲在一邊，Alpha跟她說：“捂着眼睛别看哈。”她是個女性Alpha，剪得很短的頭發，雖然戴娜是長發，不過好像正在服役的軍官和軍校生九成九都是短發，最多也就是在腦後紮個小揪。Alpha們倒不是歧視長發，不過長發在戰鬥中很容易拖後腿是真的。

喪屍吃掉卡爾後，突然每個人耳中傳來哨聲，卡恩先生的影像在空中浮現。小冉的智腦隻是說時間過去兩個半小時而已，這才剛剛開始下午，可能在外面陽光還很好，但是這裡整個兒是昏黑的，Alpha們的咒罵和喘息和事後的感覺讓人覺得回去就可以吃飯睡覺了。但金發碧眼的元帥的模樣投射到空氣中時，所有Alpha們幾乎是瞬間地站直立定。年輕的軍校生仰望着空中，一雙雙目光裡都是狂熱和崇拜。他們的吼聲從胸腔裡和四面八方傳來。

“元帥！”

盡管卸任了，卡恩先生的軍銜仍是元帥。他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遠征軍船長，也是有史以來升遷最快的元帥。他剿滅了一個海盜軍團，将三個資源行星收入主星的版圖。小冉坐在一邊看着這群Alpha，他們追逐強者的目光裡，也滿是令人驚心的嗜血和野心。

Alpha就是這樣的東西。小冉不知道該不該用東西來形容。這隻是個演習而已，但Alpha們看着卡恩先生的目光，再赤-裸不過地說着，他們想要成為他，他們想要撕碎他。這一瞬間，站在戰場上的是純粹的野獸。

小冉縮了縮，追逐強者的Alpha，黑森林法則的Alpha。置身于這其中，讓她感到并不主要是恐懼，而是十足的排外和格格不入。不是Alpha就無法理解這種恐怖，他們将殺死最強者作為至高榮耀。卡恩先生站在他們面前，身姿筆挺，面色冷酷和平靜。他強大得如同巍峨的山峰。

“演習結束。”他說：“表現差強人意。”

小冉再次縮了縮，她感覺是自己中了一刀。Alpha們鴉雀無聲，屹立如石，顯得她的這種愧疚很羞恥。卡恩先生說：“解散。”

從天上降下來一隻手，将小冉好好地撈起來握住。整個大樓有輕微的震動，随即是推背感。小冉震撼地趴在大手邊緣，看着周圍的變化。一切戰場褪去，灰暗重回光明。巨大的銀色空間從折射的光線中閃爍一下，現出真容。這裡不是商場，不是廢墟也不是迷宮，除了巨大的空曠的場地，除了掉在地上七零八落的車子和那群仰望小冉的人，一切都像是做夢。小冉懷裡還抱着花呢，她舉起雙手，花在她面前消失了，可是那個觸感明明很真實。

她越過了上一層，大樓四周的窗戶變得透明。小冉發現自己在空中，他們是在一個載具裡，他們是在飛行。玻璃拂過雲海，陽光披荊斬棘，備戰室裡刷下去的屏幕數據，和安靜地站在欄裡，俯視着她的巨大的機甲，無機質的眼睛注視着她。備戰室隻是旁邊能看見的一個半開放空間，這裡是個小客廳的樣子，地闆、桌子、觀景台。卡恩先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她，旁邊的背着光線，高大的身影仿佛永遠都不會倒下。

小冉跑過去。“卡恩先生！”

“抱歉。”卡恩先生說：“這場演習，原本應該提前告知你。不過，因為需要突然測驗，所以最終決定保密。”

小冉并沒有覺得有關系。開始是被吓到的，不過後來還好，再說，好像最大的尴尬應該是碰上卡爾，可是和卡爾一起也并不讨厭。卡爾·李曼是個很好的人，小冉是這麼覺得的。哪怕他在被迫把她丢掉，回頭面對戰鬥的時候，他還給她扔了個數據包：“奧托要我給你做的。”他的臉色臭得可以。“我警告你，适可而止。”

小冉還沒來得及看，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她說：“沒關系，卡恩先生。我玩得很開心！”她朝卡恩先生露出笑容，這笑容是很真摯。卡恩先生微微點了點頭。

“你不害怕就好。”他說：“藍光号該回航了。你應該還沒上過天，如果願意的話，你可以在這裡度過剩下的時間。”他身後的落地窗是一望無際的雲海。“想吃什麼，告訴萊爾。它是藍光号的主腦。”

這是很棒，不過：“不要體檢嗎？”小冉有點迷糊。

卡恩先生說：“你已經體檢完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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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冉對這奇怪的真人演習體檢似懂非懂，但這不妨礙她在藍光号上吃吃喝喝看風景。哪怕雲下下着大雪，雲上還是明媚如昔。小冉偷偷看了一下卡爾給的數據包，原來是娜娜的調查結果。小冉有點羞愧……呃，其實這個事情，已經解決了。但是想到卡爾人在軍校裡，每天日操夜練，還要在空閑時間被出任務的奧托叮囑去打探不知道在哪裡的一個Omega人-妻，仿佛一個變态。……小冉也覺得特别對不起他。怪不得他那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