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權笑着斜睨着張毅,張毅微怔,頓時就明白桓權的意思,拱手道:
“多謝桓郎提醒,張某多謝了。”
張毅帶人将一群行兇的賊子都抓了去,門口聚集了一群看熱鬧的人,見那群惡徒被帶走,都拍手稱快。
桓權蹲下身,見江芷泣涕漣漣的模樣,心中也不好受,卻還是耐着性子勸道:
“江姑娘,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
桓權命人去棺材鋪挑了一口上好的棺材,給老人家大辦了一場喪儀,又聽聞老人家還有一個女兒,便命人給了那姑娘一些金銀首飾衣物,并請桓府中的女先生教她讀書識字。
對于因這次入室行兇而受傷的江氏家仆,桓權都一一給了撫恤賞賜,又是請醫師,又是熬湯藥,又是給予錢糧。
江芷在一旁看着,心中一時百感交集,她沒想到桓權竟然會待她這般用心,心中感動,卻又想到家族敗落也是因為他,又是無措,想要親近卻不能,想要怨恨亦不能。
“士衡公子,請慢!”
桓權和鄧玠正要離開時,江芷喚住了桓權,趨步上前,對着桓權盈盈一拜,桓權忙将人扶住,道:
“江姑娘不必如此。”
“妾拜謝公子!”
江芷執意要行大禮,桓權也不好再阻攔,受禮後,桓權将江芷從地上扶起,道:
“江姑娘,亂世之中,姑娘一人在京也是艱難,權不才,若江姑娘願意,可願認下權這個義兄。”
“啊?”
鄧玠在一旁都驚呆了,拉着桓權的衣袖,在桓權耳邊道:
“你瘋了嗎?她可曾是你未婚妻。”
桓權隻認真看向江芷,并不理睬鄧玠,江芷對上桓權的目光,鬼使神差點點頭。
桓權道:
“既如此,桓權今日便與江姑娘結為兄妹,以後權自當護江姑娘周全。”
之前将江芷安排在東城的别院,隻想着這裡僻靜,是個清幽的好去處,卻萬萬沒想到,京都城内,天子腳下,竟有人敢入室行兇。
這是她思慮不周,才有今日禍事。
江芷孤身在京,容貌又盛,難免惹人觊觎,她要讓江芷居于自己的羽翼之下,這樣旁人才不敢胡為。
若隻是将桓府的護衛派來,難免惹來些流言蜚語,這樣于江芷名聲有礙,桓權不願。
兄妹卻是個很好的借口,既可以名正言順讓江芷歸于自己的羽翼下,又不礙江芷日後婚配。
又有左将軍之子鄧玠作為見證,旁人也不敢說些什麼。
“義妹江芷在此拜謝義兄。”
桓權當即命人準備結義用的烏牛白馬祭禮等項,請鄧玠做了個見證,焚香拜祭。
離開時,桓權将自己貼身的小厮留在别院,令她主辦别院一切事宜。
桓權這個小厮名喚白離,個子雖小巧,卻素來機靈,武功平平,腳力極快,又能識文斷字,是自幼就跟在桓權身邊的。
桓權知道鄧玠必然有事要問自己,邀請鄧玠去府中一聚,備上好酒招待鄧玠。
蕲茝作為府中的管家,安排這些瑣碎的事最是得心應手,不消片刻,便整治了一桌酒席。
“難怪士衡舍得江家那女娘,家中有如此嬌妾美姬,實在是神仙之福。”
“别開玩笑了,蕲茝不是我的姬妾,她是我阿姐。”
鄧玠給了桓權一個“你看我信嗎”的眼神,斟酒自酌,道:
“你為什麼會讓司隸府來處理這件事?”
“那賊子若真是王氏子孫,叔寶以為一個京兆府縣尉敢問罪嗎?更何況今日京兆府縣令乃是王氏門生,你說,他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縣尉不敢,難道司隸府就敢?”
“叔寶可别忘了司隸府的校尉陳玮可是剛正不阿之人,昔日他既然敢彈劾我桓氏,今日面對人證物證俱在的王氏,必然不會徇私。”
桓權信心十足,親自為鄧玠斟酒,鄧玠一飲而盡,卻還是擔憂道:
“士衡以為那人真是琅琊王氏子孫嗎?”
桓權笑着為鄧玠繼續斟酒,道:
“士衡也不知,因而此事還需要叔寶兄幫忙。”
“我?士衡請說。”
“叔寶兄母親乃是琅琊王氏的大家女,叔寶自然與王氏有親,何不替我去探聽消息,若真是琅琊王氏,可在太保面前巧言幾句,令王氏莫要插手的好。”
“好,我自當去對舅父言說。隻是王氏子孫少說也有千百之數,隻怕一時也探聽不明。”
“無妨,若不是嫡系,便是旁支,解決起來更是容易了。隻是有勞叔寶兄了。”
“沒事,舉手之勞,正好我也好久沒有去看望過舅父了,隻是事成之後,士衡可要送我幾壇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