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自己妹妹有多好,她是知道的,他能這麼說,時秒多少有些受寵若驚。
但也隻是一聽,并未當真。
從餐廳出來,一輛黑色車緩緩開過來,陽光下,立體車标閃着細碎的光芒。
時秒認得那輛奢貴的轎車,闵廷的座駕。
沒有别的話要說,她揮了手下,以此告别。
闵廷禮節性叮囑她:“開車慢點。”
時秒沒開車過來,不過依然颔了颔首。
看着他上車,黑色轎車駛離。
直到他的車開遠,她走到路邊,定好位置叫車。
闵廷到了車上吩咐司機去妹夫的公司,把打包的餐前面包送過去。妹夫的公司在反方向,當前路段無法直接左拐,司機開到下一個路口調頭。
再次經過餐廳門前,他看到路邊一道熟悉的身影,看樣子像在等車。
闵廷降下車窗,同時撥了時秒的電話,那頭很快接聽。
他從車内看着她問:“沒開車?”
時秒下意識擡頭看馬路另一側,車水馬龍,汽車一輛接着一輛。
她從車身線條判斷出哪輛是他的車,但車開了過去,隻看到一個車尾,她對着手機說:“今天沒開。”
闵廷:“剛剛怎麼不說?”
“反正我下午沒事,不耽誤你加班。”
“在那等着我。”闵廷挂了電話。
時秒取消叫車,退出排隊。
五分鐘後,闵廷的車停在她面前。
領證前他們見過寥寥幾面,每次見面她都開車前往,今天她頭一回坐他的車。車随主人,車内幹淨清冽,不見任何多餘物品,連擺飾都沒有。
唯一一件顯眼的就是餐廳的打包紙袋,安靜躺在兩座椅中間的扶手箱上。
“車送去保養了?”闵廷略微側目。
時秒從打包袋上挪開視線,對上他的:“沒。不如打車方便,打車不用找停車位,還能在路上睡一覺。”
闵廷不加考慮:“給你配個司機。”
時秒拒絕了他的提議:“暫時不用。”她一兩星期才出來一次,平常都要住在醫院,根本用不着車,“等住院總結束再說。”
闵廷不再多言:“睡吧。”
時秒習慣了他的寡言,話少正好,她可以在車上補覺,靠回舒适的椅背,她稍稍調整坐姿,整個人面對着車門那側阖上眼。
身後,闵廷問她:“用不用蓋一下?”
密閉的車廂裡,他的聲音尤為磁性質感。
時秒想到車裡唯一能蓋的是他的那件西裝,她貼着椅背搖搖頭:“不冷。”
闵廷本來打算叫司機路邊停靠,後備箱裡有毛毯,既然她說不用蓋,他便作罷。
他發消息給妹夫:二十分鐘後我到你辦公室。
傅言洲發來語音:你來我辦公室幹什麼?
極其不歡迎、特别不友好的語氣。
怕影響時秒睡覺,闵廷把語音消息轉成文字看,看完沒理會妹夫。
他把手機調成靜音,靠在座椅裡閉目養神。
車裡靜到讓人不适,司機在打開車載音樂前瞧了一眼後視鏡,發現兩人都睡了,于是手又收回去。
約莫行駛了二十五分鐘,汽車拐至一棟大廈前。
時秒是被凍醒的,睜開眼,旁邊的座位空着,闵廷不在車裡,扶手箱上的打包袋也不見蹤影,應該是給他妹夫送面包去了。
她坐直,客氣詢問駕駛座的司機,能不能把溫度調高一點。
司機轉身,十分歉意道:“我馬上關。”
時秒忙說:“不用關。”
是因為自己睡着了才冷,也得考慮車裡其他人的感受。
最近幾天的天氣算不上熱,但因為飛絮漫天,窗戶不能一直開着,午後太陽又大,不開空調車裡悶。
她即使說了不用關空調,司機還是貼心地暫時關上。
等了大概一杯咖啡的時間,車門從外面拉開,她轉臉看過去,闵廷坐上來,随之一陣清冽氣息撲面。
他把餐廳的打包紙袋放回原處。
時秒瞥一眼那個紙袋,沒吱聲。
看樣子在他妹夫那裡碰壁了,面包沒送出去。
闵廷感覺到了車内升高的溫度,問她:“你冷?”
時秒:“現在不冷了。”
闵廷讓司機把後備箱打開,他下去拿了毛毯回來,後備箱裡備了兩三條毛毯,偶爾妹妹坐他的車會用到。
他把毛毯給她,道:“新的。”
“謝謝。”時秒展開羊毛毯,搭在身前。
之前誤解了他的意思,早知道是蓋毛毯而不是他的西裝,她不至于被凍醒。
司機啟動車子,開向她的住處,漸漸車内盈滿了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