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區域在崔金子說完那些話後就成了解鎖區域,不過到處空空,毫無探索價值,每間客房都是差不多的樣子,仿佛賓館。
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所有客房的地上都胡亂擺放着蠟燭。
在跟二兩二分别後——
“我是巴甫洛夫的狗,”張清非舒服的把自己砸在大床上,他提心吊膽了半天,松懈下來疲憊就壓滿全身,“看見床就困得不行。”
應準關上房門,悠然自得地倚在邊上,擡手攬了攬不遠處唐尋的肩膀,“這床睡不下三個人吧。”
張清非翻了個面,甕聲甕氣道:“擠一擠咯。”
客房的空間不算很大,擺放的是最普通的雙人床,毛茸茸的毯子鋪在地上,牆角立着一塊穿衣鏡。
這人的手好像要長在自己身上。
唐尋第七次拿掉應準的胳膊,覺得自己頗為困擾,“你們睡床,我打地鋪。”
他從櫃子裡拿出備用的兩床被子,迅速鋪在地上,期間應準還來幫了忙。
應準:“張清非,你要讓你哥睡地上?”
張清非動也不動:“不要,那你睡地上吧應準哥,我給你磕一個。”
他動彈起一隻手,绻起兩根指頭,勉強算是給應準磕了。
應準将身上的夾克脫掉,他裡面穿的是件黑色背心,肌肉線條極具美感。
唐尋盯着應準的肩膀,突然停了手裡的動作。
應準左臂上有橙色的紋身,面積很小,像是火焰。
“好看嗎?”應準問。
唐尋嘴裡難得說了中聽的話:“好看的。”
他在用眼神描摹那火焰的每一筆走勢,“怎麼會想繡這個?”
“唔。”應準沉默片刻,才開口說,“說來話長,我男朋友想在我身上打個烙印,這是他紋的。”
自今日認識以來,應準便都是散漫不羁的,唐尋以為這人就如難馴的狼,沒想到能在他的臉上看見溫柔懷戀的神情。
張清非滾坐起來,驚訝道:“你有男朋友?”
應準的溫柔頃刻而逝,又成了漫不經心的樣子,他俯身将地上的被子拉平,轉身朝門口走去,“我去上個廁所。”
三樓的衛生間在走廊另一頭。
唐尋說:“回來的時候把二兩二喊過來。”
應準腳步頓了下,“好。”
門外的走廊空空蕩蕩,應準徑直去了衛生間,捂嘴猛烈咳嗽起來。
鮮血自指縫蜿蜒淌下,他終于止住了咳,擰開水龍頭,漠然地看着一縷縷鮮血盡數被沖掉,仔仔細細地洗起手來。
應準擦過唇角,将額發捋到腦後,仰頭同鏡中的自己對視。他的膚色是常年不見光的白,這會嘴唇殷紅,眼神狠戾而陰沉,像是深居古堡的吸血鬼。
一滴水珠滑過下巴,最後沒入胸膛。
應準雙手掩面,喃喃自語道:“真是嚴苛。”
-
應準是跟二兩二一起進到房間的,唐尋沒讓張清非繼續八卦應準,示意二兩二打開自己的面闆。
【勾畫重點】仍在運作,新增的重點信息已經被勾勒了出來。
【晚上如果怕黑可以開燈,但是千萬不要點蠟燭】
【反正隻要過了今晚就好了】
晚間崔金子說的話攏共隻有兩點信息。
唐尋說:“我有一個猜測。”
這句話已經成了唐尋的口頭禅。
“崔金子的那句話并不是警告,而是陷阱。”唐尋解釋道,“魏佩仁已經死了,無論是誰殺的,我想崔金子都不希望我們找出真相,因為一定會牽扯到她想保護的人。【反正隻要過了今晚就好了】便是佐證,如果我們照她所說的做了,大概率就都會死在這裡。”
張清非以為唐尋會告訴他們,鏡中的魏依然曾經笑嘻嘻地說過——
“小哥哥,你要記住,我的母親呀,她有時會說謊。”
他剛開始覺得唐尋是仍沒有完全信任應準與二兩二,可他後面反應過來一件事,又覺得他哥的想法可能不單如此。
魏依然也是密室裡的NPC,她說崔金子有時會說謊,可她這話本身就未必不是謊言。
更何況她這話的範圍實在太大,崔金子的“有時”是“何時”?
愣了一會兒的神,唐尋已經說到了最後。
唐尋瞥了眼地上的蠟燭:“十二點的時候我會獨自下到客廳,然後将蠟燭點燃,如果我十五分鐘内沒回來,那麼我的猜測就是錯的。”
張清非登時就急了,“不行,你這不就是在拿自己試錯?萬一不對,你就會——”
應準冷冰冰的接過他的話,微沉的目光落在唐尋平靜的面龐上,“你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