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時寒垂下手,偶線盡數收入袖中。
祝饒愣了一下:“如果界石已經不在了,鬼墟不應該也會消失嗎?”
“一般來說是這樣的。”木生從左時寒懷裡爬了出來,站在吧台上,“但也有不少原因會導緻界石消失後鬼墟也能短暫存在……雖然我什麼也沒感覺到,但如果時寒這麼說的話,那界石肯定已經不在了。”
左時寒微微蹙着眉。
一個随時可能消失的鬼墟意味着,線索随時可能會被掩埋。
“要來不及了。”他低聲道。
铮。
不知何處響起琴聲。
“诶?”李閑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猛地後退一步,“這是什麼地方?!”
上一秒不是還在鬼墟嗎?怎麼眨眼就到了一個……看上去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房間裡?
古色古香的房間不大不小,他們就站在房間的正中央,視線可及之處是古樸雅緻的擺設,甚至空氣中都萦繞着一股暗香。
幾盞燈或置于地面,或擺在案上,燈光透過白色的薄紗,不甚明亮。
“那裡有人!”李閑低低驚呼了一聲。
十扇屏風将房間隔為兩半,繡上去的花鳥魚蟲栩栩如生。一人懷抱琵琶跪坐榻上,屏風上映出一個綽約的影子。
顯而易見那是一個女子,李閑卻覺得她曼妙的身姿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古怪,還有一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熟悉,就像,就像……
“好久不見呀。”木生打招呼道。
李閑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屏風後面的女子不像活人,而像是和木生一樣的人偶!即便做得再逼真,和真正的人也不會全然相同!
女子微微欠身。
擡手撥弦。
眼前一晃,本在房間中間的三人竟是來到了門後!
李閑死死盯着門,覺得門上的圖案似乎變了。
無人推動,房門在他們面前敞開,門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霧。
随着第三下琴音的響起,他們站在了霧中,李閑回頭看去,卻沒有看到他們離開的那扇木門。
“這是哪裡?”李閑伸出手在面前晃了晃,霧的感覺十分真實。
左時寒道:“紹縣。”
“诶?”
“是鬼魂記憶裡的紹縣。”木生不知道何時回到了左時寒的懷裡,此時趴在左時寒肩上對走在後頭的李閑道,“這個鬼墟就要消失了,梁女能強行收攏殘念,讓我們看見一小時鬼魂的記憶。”
祝饒走在左時寒身邊,是隐隐護着他的姿态。李閑快步跟上他們:“為什麼要看呀,鬼墟消失了我們不就能離開了嗎?”
“我們有另外的事要做。”木生沒有明說。
“不要跟丢,”左時寒輕聲提醒,“迷失在殘念裡的靈魂無法回歸軀體。”
他說罷,拉住了祝饒沒有持刀的手。
祝饒微怔,下意識去看左時寒的神情。然而左時寒目光依舊平靜得猶如不起漣漪的井水,他直視前方,完全沒有将剛才的動作放在心上。
倒是木生眼珠轉過來瞪着他,但也什麼都沒有說。
祝饒斂去眸中複雜的神色,将左時寒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那個,我……”李閑剛伸出的手被祝饒冷冷一眼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