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過這裡。”
左時寒的聲音好像也帶着一股寒氣,即便好聽仍讓人脊背發冷。
陸窕忍不住想遠離他。
左時寒蹙了蹙眉。
他幾乎在一瞬之間來到了陸窕面前,在陸窕本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指尖按在了她的眉心。
指尖冰涼,冰得陸窕一個激靈,又瞬間清醒。
“唔。”陸窕呆滞了一瞬。
再回過神的時候,隻見面前左時寒抱着人偶靜靜地看着他,哪有什麼可怖,反而顯得有些乖巧。
陸窕懵得眨了下眼。
“你被影響了。”木生冷不丁開口。
“被什麼?”陸窕擡手捂着自己的額頭。
“那個人的能力很明顯,就是能改變别人對自己的感知,徹底融入到一個鬼墟裡。”陸窕竟從木生像是玻璃珠子制成的眼睛裡看到了冰冷的情緒,“小看他了,連你對時寒的感覺都能影響到。”
此刻回想,陸窕對左時寒的恐懼确實來得莫名其妙,但她當時一無所覺。
“他來過這裡。”左時寒道。
陸窕這會兒是真的害怕了,驚弓之鳥般往四周看去。
左時寒神色不變:“陸姑娘,戲班裡有誰唱旦角?”
陸窕愣了一下,倒是答得不慢,沒怎麼思考就道:“旦角都是女孩兒唱的。”
他們見到過的除了做飯的李姨,就隻有兩個女人,一個雲姐,一個夏姐。
左時寒點了下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朝後台的出口走去。
“怎麼了?”陸窕跟上他,“有什麼線索了嗎?”
“問了人,”左時寒說,“旦角的頭面被動過。”
陸窕沒敢去問左時寒是問了誰。
左時寒又往大院走去。
那個人能夠影響别人對他的感知,這不代表他可以直接僞裝成另一個人。
他既然要裝作一個戲子,那麼他至少要練習唱戲。
能夠練戲的地方很多,但是需要熟悉的道具卻不是哪裡都有。
道具存放在後台裡,而澄湖劇院能夠唱黃梅戲的除了老戲台就隻有戲劇廳。戲劇演出的地點多在老戲台,演員們排練也基本在那,入侵者需得換個無人的地方,才能不引起他人的懷疑。
戲劇廳的後台是他唯一的選擇。
而領子微皺的戲服,被動過的頭面,全都屬于旦角。
“先不找表姐了嗎?”陸窕小聲問。
左時寒答:“祝饒在找。”
“……啊?”陸窕茫然,“他們不用盯着那些人嗎?”
左時寒沉默了一會兒。
“隻是說給他聽的。”左時寒道。
如果盯人的話,那邊要盯着的有六個人,可祝饒和沈與媛隻有兩個人,想來也是不現實的。
從一開始那些話,目的都隻在于擾亂入侵者的計劃。
左時寒和祝饒默契地兵分兩路,目标都是鬼墟裡頭的沈與媛。
因為無論如何,沈與媛才是鬼墟裡的關鍵。入侵者現在一定也在千方百計尋找沈與媛的線索,隻要他們做着同一件事情,遲早會遇上。
至于在戲劇廳的後台裡發現那人留下的痕迹,不過是巧合罷了。
通往大院的通道一片昏暗,隻有牆壁上的熒光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直到接近盡頭,眼前才出現明顯的亮光。
左時寒正要一步踏出,忽地一個人從他身邊跑過,帶起的風拂起鬓邊沒紮進去的頭發。
左時寒回頭看去,隻見呆站在原地被穿過身體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陸窕,和雲姐跑進昏暗中的背影。
左時寒毫不猶豫地跟上。
雲姐步子很急,一直往外,等來到劇院外時已經氣喘籲籲,扶着膝蓋喘氣。
鬼墟的場景僅限于老劇院,出了門不久就是無邊無際的大霧。一個人站在霧氣的邊緣,看到雲姐的身影後連忙跑向她。
他在雲姐面前蹲下身,掏出手帕小心擦去雲姐的額頭的一滴汗。
“别跑那麼急啊。”他說的話像是埋怨,但語氣裡隻有心疼。
雲姐按住他拿着手帕的手,和他一起站起身來,雲姐笑道:“你突然打電話過來可把我吓了一跳,這不就趕緊過來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倒也沒什麼事。”
西裝革履的男人同樣噙着笑意:“就是突然間想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