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結界消失,事情有了轉機,謝白鹭也不耽擱時間,急忙跑過去,但她謹慎地沒有碰那個盆。
這個盆也就比普通水盆大一些,但似乎是用骨頭做的,盆面上還有拼接的痕迹。
她拒絕去想這些是什麼骨頭,探頭看向裡面。
盆裡面擺了不少骨頭,比較好認的有頭骨、腿骨、盆骨,赫然還有一個不成型嬰孩的白骨,這些骨頭都浸滿了黑氣。
看到這些,謝白鹭對于當時利落殺掉那邪修徒弟的事就更沒有心理負擔了,隻能說對方是惡有惡報。
謝白鹭問:“小星,要怎麼做?”
小星從五星鼎裡蹦出來,好像是向天空看了看,又好像往盆裡看了看,對謝白鹭道:“這兩人打得厲害,這邪陣都被削弱了不少,你看到這裡頭的那顆黑色珠子沒有?取出它就行了。”
謝白鹭仔細看了看,确實看到了盆底的一顆純黑珠子,跟周邊的黑氣萦繞不同,這珠子看起來晶瑩剔透,反倒沒有任何邪惡之氣。
她從廢墟裡翻找出一根棍子,将盆裡的骨頭都弄到邊上,露出那個黑珠子,再用兩根木闆将珠子夾了出來。
幾乎就在這一瞬間,謝白鹭有了某種感覺。
小星道:“好耶,邪陣破了!”
謝白鹭有些恍惚:“就這麼簡單?”
小星道:“陣内都是凡人,邪修根本不需要防備得太複雜,況且剛剛要不是那瘋子弄壞了結界,你也破不了陣。”
謝白鹭知道确實如此,隻是從結果來看确實很順利,但要是換個跟她修為差不多的來,事情就會是另一種走向了。
謝白鹭往半空看了眼,兩人還在打,她決定趕緊去村頭讓村民快跑,先離這裡越遠越好,但她剛一轉身,就聽小星說:“诶诶等等,把那黑珠子帶走啊!那應該是某種邪魔死後留下的凝核,你拿上它,可能有用。”
謝白鹭警惕道:“不會傳染什麼髒東西給我嗎?”
小星道:“你要不放心,拿靈力洗一洗!”
謝白鹭沒洗,她拿自己舊衣裳扯成的布将那凝核包了塞入儲物袋,飛奔向村頭。
已經有人發覺能出去了,不過一些人很快跑走了,但另一些人還在猶豫。
謝白鹭趕人:“走!那兩個人沒打完,你們就别回來!”
于是剩下的村民一個個跑得飛快。
其實謝白鹭不來通知村民們也已是仁至義盡,但她想有始有終,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淩凇留在她身上的神識印記已經沒了,她現在用神行訣逃走,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所以她不需要太趕時間。
謝白鹭确認道:“小星,你幫我看看,淩凇有沒有重新在我身上留下神識印記?”
畢竟在神識印記被抹去後,淩凇還跟她近距離接觸過。
小星仔細查看,興奮道:“沒有!你現在幹幹淨淨,我們再也不用擔心被他追上了!”
謝白鹭終于露出一絲笑容,跟狗似的被攆的日子,終于要結束了!雖然才不到五天,但對她來說跟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她當即開始掐訣,想要立即離開這裡。
小星:“啊!”
謝白鹭一頓,若有所感地擡頭,正看到半空中兩人已分出勝負,那元嬰邪修的元嬰被淩凇直接拿手從紫府中扯出來,輕輕用力便捏碎了。
謝白鹭發出了跟小星一樣的驚呼:“啊!”
淩凇以前不是用劍的嗎,這次怎麼徒手了?
疑惑歸疑惑,謝白鹭掐訣的手速卻更快了,淩凇都打完了,接下來就是她了,不快跑就完蛋了!
但令她吃驚的是,淩凇在捏碎那元嬰邪修的元嬰後,竟然一頭栽倒下來,好巧不巧落在她不到十丈遠處,砸出很大的煙塵,許久都沒有動靜。
淩凇似乎是昏過去了,也可能是死了。
掐訣的動作頓時慢下來,謝白鹭說:“我想過去看看。”
小星:“……!!”
它不知道謝白鹭怎麼突然想不開。
它震驚道:“你該不會救人救上瘾了吧?救凡人也就算了,還救他?你别以為他會感激你!他一醒來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謝白鹭同樣震驚:“你難道以為我沒腦子嗎?我是想補刀!要是他真死了,那我以後豈不是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神識印記沒了,她确實能輕松一段時間,但五星鼎在她手中,淩凇必定會繼續找她,那她頭頂就是懸了一柄随時都會落下的刀,那當然是趁今天一勞永逸啊。
反正邪修都死了,這裡沒有目擊證人!将來要是淩家人找來,他們更有可能認為淩凇是跟那元嬰邪修同歸于盡了。
沒人會認為她一個築基期能殺掉淩凇。而且,她甚至可能都不會出現在淩家人的視線中,倘若目魔領域裡面那些滕家人和散修沒有到處說的話。
說了也不怕,她隻說她叫謝紅,以後換個假名字就好了。
謝白鹭越想越覺得可行,她謹慎地放慢了掐訣速度,維持着神行訣生效的前提,慢慢往淩凇落下的地方走去。
先看到的是元嬰邪修的屍身,謝白鹭頓了頓,望向他腰間,對小星道:“把他儲物袋給我叼過來。”
小星:“……?”叼?我是狗嗎?
但看謝白鹭還要維持掐訣的狀态,它隻能蹦過去,強行生出一隻手,将儲物袋取下,又蹦回來,拴在了謝白鹭腰間。
随後一人一器靈繼續前進,誰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直到謝白鹭走到距離淩凇一丈遠的位置,就不太敢再靠前了。
此時的淩凇比先前更狼狽了,渾身都是血迹和灰塵,雙目緊閉,呼吸微弱,似乎随時可能死去。
這時候的他,似乎隻是個受了重傷的惹人憐愛的俊美修士,沒有醒着時的可怖。
小星輕聲道:“不然我們還是走吧,我看他好像随時會斷氣。”
謝白鹭一時間也有些猶豫,被淩凇追殺了那麼多次,這次雙方位置反轉的機會得來不易,若不能确信他死了,她今後一定會時時焦慮被追上。
她克服了心中的恐懼道:“萬一他一會兒自己緩過來了呢?我不想錯過這樣好的機會。”
于是,她繼續往前邁步,始終掐着神行訣,同時緊緊盯着淩凇,不敢放過他任何的細微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