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醫生不是沒遇到過被懷疑醫術的情況，是程想一開始非常配合問答，表現得也很有禮貌，所以才沒想到對方會像有些文化程度不高的人一樣，直接出口質疑他。

這個醫生大小也是個主任，又很久沒遇到這種情況，當即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了？”另一個值班醫生聽到這邊的動靜，走過來解圍。

“你看吧。”主任醫生讓出電腦屏幕，給同事看。

這位醫生看起來挺年輕，最多三十出頭。

他認真看了顧聽岚的拍片結果，然後對程想兩人說道：

“片子上沒看出問題，各方面都很健康。如果你們不相信張醫生給出的診斷結果。可以等明天白天來取片子，拿去其他醫院讓别的醫生看看，或者在别的醫院重新做檢查都可以。”

“好，我就是這樣打算的，謝謝你們了。”

程想客氣地說完，攙扶起顧聽岚走出急診室。

等出來後，一直表現得冷冰冰的顧聽岚開了口：“我都說了我沒事。”

這話，頗有跟外人一起埋怨程想的意思。

程想沒有生氣，好脾氣問道：“聽岚哥，你這會兒還疼嗎？”

其實還有點疼，顧聽岚卻選擇了隐瞞：“不疼了。”

“嗯。”程想點點頭，不知道信了沒有，繼續攙着顧聽岚往外走。

顧聽岚想掙脫開，顧忌着兩人在醫院，便硬生生忍了下來。

本以為這件事就此揭過了，坐上計程車後，程想一邊低頭玩手機，一邊問道：“聽岚哥，你明天上班嗎？”

“……問這個，做什麼？”顧聽岚本能地提高警惕。

“我想明天帶你去别的醫院再檢查一下，我剛剛搜出來三家醫院，看網上評論都挺好的，我們明天一家家去檢查。”

程想不僅懷疑這家醫院的醫療水平，還行動力很強，真的打算帶顧聽岚去其他更好的醫院檢查一下。

“……”

顧聽岚沉默了，垂下眼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放在陰影下的雙手，悄悄攥緊。

“是明天還要上班？”

程想已然習慣了被顧聽岚無視，徑自說道，

“能請假嗎？主要明天是周三，離周六還有幾天，我怕你又疼起來，要不明天就請假吧？你要不方便，我幫你請。”

怎麼說兩人也是夫夫，應該有權利幫忙請假。

又是長久的沉默。

程想終于察覺到不對，扭過頭看向顧聽岚。

隻見對方低垂着頭，看不清面容，不知道在思考什麼，整個人由内而外散發着一種深沉的孤寂感。

讓人十分心疼。

程想又想去抱對方了。

可能今晚抱的次數有點多，導緻他食髓知味，動不動就起壞心思。

“聽岚哥，”最後，程想隻把手小心放在顧聽岚手背上，“你聽到我剛剛說的了麼？”

顧聽岚彷佛被蟄到一樣，猛得甩開程想的手。

車内的氣氛頓時變得安靜又尴尬。

在程想默默舔舐傷口的時候，顧聽岚突兀地開了口：“這個毛病，我小時候就有了。”

“什麼？”程想立馬顧不得心傷，湊到男神身邊豎起耳朵，“你說剛剛肚子疼的情況嗎？”

“是腹部疼，不是肚子。”顧聽岚格外較真。

“嗯，是腹部左下側疼，我記起來了。”程想牢牢記下，并問道，“那你小時候去看醫生，是怎麼說的？”

“……”明明是顧聽岚主動挑起的話頭，此刻卻又突然沉默了。

程想也不催促，安靜地等他。

一直等到車子到了目的地，顧聽岚也沒再說一句話。

程想付過錢，拉着顧聽岚下了車。

雖然心裡好奇得抓耳撓腮，表面上卻表現得很淡定。

從大門口到單元樓這段路上，還發表了一些小區變化有點大的感慨。

等進到屋裡後，程想邁着步子往廚房去，想要燒水喝。

這時，顧聽岚像是想起之前的話題沒有結束似的，冷不丁說道：

“那時候醫生也說沒事，确實也沒事。”

程想不急着燒水了，又走回顧聽岚身邊，拉着他坐在沙發上。

他則半蹲在顧聽岚面前，語氣認真道：“聽岚哥，你還記得那次腹部疼，是幾歲嗎？”

“問這個做什麼？”顧聽岚又豎起防備的外殼。

“因為有可能是小時候落了病根，導緻長大後舊病複發。”程想解釋道，然後執着地問，“你那次腹部疼是幾歲？”

顧聽岚偏過頭不與程想對視，望着虛空的一點，像是在回憶小時候的事情，說出的話卻毫不相幹：“都拍了片子，醫生也說沒事，你為什麼揪着這個事一直說？”

“因為我不相信醫生的診斷。”程想說道，“其實也不是醫生，這個醫生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醫院的醫療設備可能過時了，所以檢查不出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