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不算竊聽器吧。”程想說道,“你不能操控我的攝像頭,也不能時時監聽我,隻是我用手機上的一些功能時,會同步到你手機上而已。至于定位問題,這個一開始是為了防止手機被偷,才研發出來的。”
他覺得這種随時報備的功能,挺浪漫的。
跟竊聽器牽扯到一起,性質可就變了。
銀灰色的眸子閃了閃,不知道有沒有相信。
程想繼續道:“我隻單方面開了對你的共享,沒有開你對我的。聽岚哥,我在你面前不會有任何秘密,也不想跟你有什麼誤會,我對你的心……”
外表二十多歲的成熟男人,心裡隻是個剛高中畢業的毛頭小子,一到告白就變成了含羞草。
支支吾吾怎麼都說不出下文。
“我……”也可以對你開共享。
顧聽岚見程想卡殼了,便也想表明一下心意,結果剛說了一個字,就繼續不下去了。
他自己是沒有什麼秘密可隐瞞程想的,但是他的……
顧家那邊很多事,不能讓對方知道。
“你什麼?”程想揉揉發燙的臉頰,問道。
“沒什麼,我們出發去下一家醫院吧。”顧聽岚生硬地轉了話題。
“哦,好。”
想起還有正事要辦,程想便不再沉浸在少男的羞澀中,盡職盡責做一個人體導航。
因為之前的醫院都沒有查出顧聽岚有什麼問題,這次兩人不約而同沒有抱什麼希望。
程想甚至開始着手查哪裡的中醫比較厲害了。
結果第三家醫院,還真沒白來。
“這是腸痙攣。”
一頭淺栗色短發、娃娃臉的年輕醫生,雖然看起來畫風和職業不太搭,卻是第一個檢查出顧聽岚病因的。
幼年不好的經曆,令顧聽岚對醫院很是排斥。
坐下來後,就有些神遊天外。
聽到醫生肯定的回答,大腦空白了好幾秒,之後,才慢鏡頭一般将銀灰色的眸子,放在對方那張過分年輕的臉上:
“你說、什麼?”
“我說……”年輕醫生正要再重複一遍,就見坐在對面的男人,突然把正和他對話的患者攬在了懷裡。
什麼情況?
年輕的醫生頓時被整不會了。
程想不僅把顧聽岚攬到了懷中,還把他的臉按在胸膛上,因此醫生并不知道,程想這樣做,是因為看到顧聽岚毫無征兆地流下來眼淚。
其實也不能說毫無征兆。
在聽到醫生診斷出病因時,程想自己的心髒都猛得一跳,别說等了20年答案的顧聽岚了。
男神在他眼裡,一直是聖潔冷傲的,如同高山上的雪蓮。
他以為對方最多會顯露出激動的神色來,卻沒想到,對方眼中竟然閃爍着晶瑩淚花。
他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别人看到男神哭了。
所以沖動之下,就不管不顧把人抱懷裡了。
顧聽岚也沒想到自己會哭。
小時候那兩次毒打,不僅打碎了他對親生父親的濾鏡,也把他的情感打得缺失了。
還是被按在程想懷裡,眼皮觸碰到溫熱的濕潤時,他才後知後覺發現,是自己在哭。
他一直以為過了一二十年,自己早釋懷了。
也不奢望有人還自己一個公道。
為了不再失望,他還洗腦自己得的是稀奇古怪的病,就連醫院也避之不及。
但當醫生說出他的病症後,他才恍然醒悟,原來他還像小時候那個傻到可笑的自己一樣,一直期盼着有人來還他一個清白。
來告訴他——
他沒有裝病,更沒撒謊。
雖然正義遲到了,但是能等到這一天,已經足夠了。
處在溫暖安心的懷抱中,顧聽岚似乎真的變回了小時候,克制不住地哽咽起來。
雖然他哭泣的樣子被藏了起來,但聲音是隐藏不住的。
聽到壓抑不住的哭聲,年輕醫生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很貼心地給兩個年輕人空間平複情緒。
結果這一哭,直到一二十分鐘才結束。
程想先柔聲細語安慰了顧聽岚幾句,才轉身向一直默默等待的醫生道歉:
“抱歉,我愛人小時候就得了這個病,但是一直查不出病因,所以知道是怎麼回事後,情緒難免有些失控,很抱歉占用你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