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韓烈不知怎麼想的,就坐在二哥宗彥的身旁傻乎乎地望着她。
宗彩主動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表哥這裡坐。”
這個表哥稱呼,是韓烈堅持的。大晉和~天~朝在這一點上也很相似:表哥表妹,起碼透着股子親近。
韓烈簡直喜上眉梢,坐在嬌嬌身邊就是近乎貪婪地仔細端詳,他欣喜過後就是心疼:嬌嬌現在……太瘦了。
想到這裡,他便伸出手,極其自然地覆在宗彩的手背上:有點涼,正好給她捂捂。這會兒嘴角都微微翹了起來。
宗彩瞥了韓烈一眼,默許了。
她想起眼鏡小哥給她的視頻裡,韓烈搶她牌位,以及給她入殓,并送她最後一程的那些畫面。
不管怎麼說,宗彩心軟了。
明惠公主韓銳把一雙小兒女的互動盡收眼底,沒說什麼隻問二兒子宗彥,“可有收獲?”
宗彥從韓烈和宗彩那兒收回視線,“如今的淳王妃是填房,生下的一兒一女可是淳王的心頭肉。”他拿出兩張薄薄的箋紙,遞到妹妹眼前,“抛開那些還在吃奶的小娃娃,淳王隻有兩個長成的庶出兒子,側室生的庶長子韓起,側妃所生的次子韓赳。”
原配王妃,續娶的王妃,再加上側妃姬妾……除了原配,這群女人幾乎各個都生了孩子……這樣的人家如何能不熱鬧?
宗彥補充道:“韓起的生母本是原配王妃的大丫頭,後來做了通房,生了韓起之後做了正經姨娘。原配王妃在世時對他們母子照拂頗多,因為王妃的緣故,淳王對這個庶長子頗為器重。”
宗彩便問:“這人是個明白的?”
韓烈忽然道:“是個明白的。整個淳王府除了他,再沒明白人了。淳王叔也是老了,”他毫不在意地嘲笑,“老而不死是為賊,淳王叔就是個老糊塗。”
淳王隻是韓烈的堂叔,而非親叔。現在也不是動淳王府的好時機,若是韓彙之再次發難,淳王可以當肉盾屏障擋上一擋。
因為從楚地揮師進京必要經過淳王的封地。
宗彩心說:你還挺耿直。
她若是知道韓烈此時心中所想,非得誇誇他不可:物盡其用不香嗎?
宗彩想了想又問:“表哥可跟韓起有交情?”
韓烈答道:“他倒是沒想着襲爵,但有心離開王府,早日為父皇辦差。昨晚聽說他那糊塗老爹把他推了出來,替他弟弟妹妹頂缸,他快氣炸了。今早特地打發人來送信給我,求我跟嬌嬌你說和。”
宗彩落馬一事說起來有點繞嘴,但真相真不複雜。
兩位勳貴出身的貴女想成為太子妃,所以謀劃着故意拉宗彩下馬……奔着毀容去的。在這兩位眼裡宗彩才是橫亘在她們之前的一座山,必須盡早搬開。
而淳王妃一雙兒女,主要是她那兒子,會摻和進來,純粹是為了搏佳人一笑。淳王妃女兒幫忙,一來是要跟着哥哥同進退,二來也是樂見宗彩不好。
把宗彩拉扯下馬的小姑娘是有心嫁給太子的兩位貴女其中一人的表妹;在馬場地面上做文章,讓宗彩落地後傷勢加重的是另一位貴女;至于稍稍阻攔大夫給宗彩急救的,則是淳王妃那一雙兒女。
得知自己兒女做了什麼的淳王要求自己的庶長子韓起背鍋,瞎話都替韓起編好了:想迎娶宗彩,所以制造了這麼一場“英雄救美”,萬沒想到弄巧成拙。
宗彩聽了就歎息,“表哥,淳王果然是老糊塗。”
韓起能撺掇并使喚得動兩位有資格嫁入東宮的貴女?淳王自己都做不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