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強人所難。
陳恪漠然笑了聲,視線投向她閉上的眼睛。
回程的路上車内一片寂靜,半夢半醒間關靜想起車陳恪有話想與她說。但是他不主動提起,她也不會好奇。
陳恪将車駛進地下車庫,停在關靜的車位上。她沒有買三輛車去停滿車庫,因此那裡始終空空如也,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未經允許就停了上去。
“這裡離電梯有些距離。”
她随口說了一句。
陳恪沒有搭理她的這句話,解開安全帶,徑自下車打開後備箱,從中取出一個紙袋子。等關靜慢悠悠地從車上下來再交給她。
紙袋子很脆弱。
關靜剛拉開兩根提繩去看内部,紙袋邊緣嘶拉一聲破裂了。她落在陳恪家那件白色内衣毫無征兆地掉落在停車場的地上。
動作停頓了兩秒,關靜彎腰撿起淡淡笑了起來。
“不是說已經扔了嗎?”
“阿姨打掃的時候發現了。”陳恪臉不紅心不跳,鎮定自若鎖了車。
這個時間地下車庫靜谧得像沒有生機的世界。她不緊不慢地捏住肩帶,非但不裹起來,反倒大方地攤在手心。
“你都沒有發現的東西,阿姨發現了。”她眼睛彎成月牙,卻透着股疏離,“這麼仔細的阿姨不好找,麻煩你把她的聯系方式推給我,我也想請她來我家做。”
“她不會來的。”
關靜勾唇,“這麼小氣,不肯分享一下?阿姨要是沒時間,你就和她說,一周來一次就行。我給市場價的三倍。”
偌大的空間裡,腳步輕敲。
白皮鞋輕脆的聲響與身後黑皮鞋的沉重形成鮮明對比。
“她要回老家。”
“喔?老家哪兒的?我給五倍,足夠她把老家的家人接過來黎市安家。”
關靜在電梯前轉身,紙袋被她捏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莞爾看着陳恪。
見他不語,半晌後按下電梯的按鈕。
“陳恪,以前我分辨得出你有沒有在撒謊,現在我依然可以。”她開始變得有些咄咄逼人,又或者是故意想看他出糗,“我的那些衣服全部捐了?還是你挑了幾件留作紀念?”
關靜靠在身後的大理石牆上,笑容狡黠,“我不歧視有奇怪癖好的人。”
陳恪一直看着樓層數字的目光終于移到她身上,平靜卻尖銳,“關靜,你改不了自以為是的毛病。”
她不置可否,“因為百分之九十九的時候,我的感覺是對的。”
“那你錯了,那些過時的東西,我一件也沒有留,”陳恪往前逼近一步,把她鎖在和電梯之間的狹窄空間裡,“如果我有你說的癖好,就不會把它還給你。”
順着他的視線看向手中的白色内衣,關靜頓了下說:“說起來,你把它裝進袋子裡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我的size變大了一點?”
陳恪一滞。
關靜輕輕笑着:“本來今晚想讓你親自感受下的,不過你不想,那就算了。”
從頭到尾,她沒有一句正經的話,神情輕松而無謂。但她越是這樣無謂,意味着她的話越是隻有諷刺的意味。
叮——
關靜指着電梯,挑眉。
“謝謝你送我回來。不過,你應該不需要再送我上樓,再上去可就是魔女的地盤了。”她道,“良家婦男可不能去,小心‘失身’。”
她輕飄飄地走進去,按下樓層,淡笑着和陳恪揮手再見。
在電梯門合上的前一秒,仿佛被牽線木偶控制的嘴角斷了線,落下。連同眉目間的神采也一塊兒暗去,恢複到冷漠。
就在門合上的那瞬間,一隻手阻隔在中間。門夾在指骨上良久,想合上,卻被那股力道強制分開。
關靜擡起頭。
沒等她這一次的呼吸結束,新鮮的空氣連同陳恪的氣息一起侵入她的唇舌。
她被抵在電梯的最角落裡,他捧着她的雙頰,緩慢過渡到耳垂。溫軟濕潤的“收妖法器”在起作用。
過山車快速下落的那一段,她向來是害怕的,巨大的失重感從四面八方而來将她包裹,但她也從來喊不出聲。隻是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表情麻木。
同伴總以為她是沒有感覺,不知道她的靈魂已經飛出去好遠。
關靜沒有回應陳恪的吻,沒有說話,也沒有推開他。
人找不準重心似的一個勁往下滑,生生被他的膝蓋托起,起初被她握在手裡的白色物件落到他的西褲上,細帶搖搖欲墜地随每一次顫抖而晃動。
她克制不住地戰栗。
想起電梯裡的監控。
但陳恪一定将她擋得嚴嚴實實。
“陳恪,你不能……”
他停下,眼與眼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寸,光也好,神也罷,都被吸進那夜色一般的瞳孔中。
“是你挑起的。”
關靜蹙眉,“你說了你不想,我不強人所……”
“是不是強人所難我說了算。”陳恪道。
随着叮一聲電梯打開,整一層隻有一戶人家。
陳恪一把抱起關靜,将她分開的雙月退架在他滾燙的月要上。
“什麼你說了算——”
食指被他抓了去,她用力想抽回,卻抵不過他的力氣。指腹按在指紋鎖上,門輕輕一響被打開。緊接着每根手指都被他緊緊纏住。
屋子裡一片漆黑,剩下他低沉的聲音。
“不想那一句,我撤回。”
争辯的話被吞沒,隻有含混不清的在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