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扶靈想起那日他初見秋靈籁的場景,幾近所有的蟲子,都是繞着他走的,又憶起後者說過的苗疆之人善蠱。
他看向對面的兩位老者,淡淡地開口:“不若試試看。”
見白扶靈都這樣說,年老的二人才猶豫地點點頭。
随後,秋靈籁口型微動,響亮清脆的哨聲傳出。
他剛剛煉蠱的地方突然就出現了一隻七彩靈蝶,扇動着瑰麗纖薄的翅膀,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
随即又目标明确地飛到秋靈籁身旁,似是辨出剛才那哨聲正是面前之人所發出的。
輕輕咛叫一聲,悅耳動聽。
秋靈籁唇邊帶着笑意,微微指了指桑樹所在的位置,輕描淡寫地道:“吃了它們。”
話音剛落,方才還色彩斑斓的七彩靈蝶,突然失了顔色,隻餘赤色,如一小團永不熄滅的火焰,沖向秋靈籁所指之處,快得隻餘一道殘影。
不過片刻,那靈蝶便輕快地飛了過來,翅膀上的顔色更加豔麗,在秋靈籁身旁繞來繞去,似是在等待什麼。
後者會意,用手指輕輕觸了觸七彩靈蝶,輕聲道:“做得不錯。”
靈蝶揮舞翅膀的動作愈發輕盈,仿佛得到莫大的獎賞,随即又消失不見。
秋靈籁微微挑眉看向白扶靈:“先生,怎麼樣?”
白扶靈原本緊蹙的眉頭一松,剛要開口,身旁就傳來一道極為扭捏的道謝聲。
“謝謝。”說完又補了一句,“還有對不住,是老夫适才誤會你了。”
白扶靈忽然記起扶桑爺爺方才化形時,看向秋靈籁的眼中滿是怨恨。
可往日扶桑爺爺都樂呵呵的,看誰都是一副笑臉,十分友善,鮮少會露出那般可憎的神色。
“方才是怎麼了?”他看向扶桑爺爺,有些疑惑地開口:“您怎麼會突然那般?”
“老夫見此人剛才喚來毒蟲的數量頗多,以為我樹根處的蟲子也與此人有關,氣不過,便想出手教訓一下,”老爺子眼底盡是懊惱之色:“不過還沒得手,靈靈你就出現,還讓我停手。”
再者,他們精靈本就讨厭人族。
幾乎是聞到人味兒的瞬間,他就火氣暴漲。
但看那人滿身邪氣,還在喚蟲,才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咬牙切齒地看完了全程。
他更加笃定,面前那個長得像妖孽的人會邪術!
加之他實在難以忍受蟲子啃咬所帶來的苦痛,這才貿然出手,想撒撒氣。
一番下來,錯當是全在他,但他不認!
當然,他也不敢認。
思考的間隙,還偷偷看了眼扶桑奶奶,見後者冷着一張臉,他心裡叫苦不疊。
得,又得好好向老婆子認錯。
一旁的秋靈籁撇撇嘴,實在是冤枉,那些小蟲子他才瞧不上。
沒本事自食其力,隻知汲取樹木的養分,關鍵毫無毒性。
除了讓世間多一類蟲外,沒一點用,當真是禍害。
扶桑奶奶冷哼一聲,二話不說揪着老爺子的耳朵,疾言厲色道:“你個老糊塗,那蟲子出現的時日早得很,我看你就是皮癢了。”
後者神色痛苦,“嗷嗷”直叫,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開口:“皮确實是癢了,你要幫我撓撓嗎?”
随即眼睛一亮,明顯很期待。
扶桑奶奶:“......”
又給重重地擰了下耳朵:“想得倒挺美。”
扶桑爺爺沒再叫,反倒是小心翼翼地看着扶桑奶奶:“這不是隻敢想想嘛,老婆子,那我幫你撓撓?”
沒了那蟲子的噬咬,這對老夫老妻是容光煥發,開始鬥嘴,雖然扶桑爺爺毫無勝算。
不過,他也不打算赢,這都鬥了該有幾百年了吧。
也就隻有鬥嘴的時候,他才可以從扶桑奶奶身上感受到一點人煙氣。
雖然他們也不是人。
況且那老婆子心眼可小,要是知道說不過他,肯定又會好幾天不理人。
糟心!
白扶靈和秋靈籁站在一旁,看着面前這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面,眼底都露出了少許柔意。
扶桑爺爺想起其他被蟲子殘害的老樹,忍不住開口:“小子,可不可以幫其他的樹也吃吃蟲?”
秋靈籁陰陽怪氣地回答:“那怎麼好意思,畢竟就我這樣一個人,怕是沒有那樣的本事。”
他口中的“小子”作委屈無辜狀。
老爺子嘴角一抽,敢情他剛才不但聽清了那三句話,而且連分别是誰說的都知道。
隻好朝着他乖巧的靈靈擠眉弄眼,白扶靈輕咳一聲,聲音清冷:“公子不若出手幫一下?”
又想了想,“那桃花酒怕是到可以飲用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