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肉眼可見的失落,“啊……那好吧。”
“時候不早了,你們先下去吧,剩下的事情明天開會的時候再說。”杜夢溪對其他人說道。
手下們聞言,紛紛恭敬地退出書房,并順手關上了門。
“等等,”杜夢溪突然叫住了其中一個面容很普通很嚴肅的手下,揚手讓他過來,“黑狼會的首領不是說要跟我見一面嗎?答應他,并把這個消息悄悄透露出去。”
“記住,要悄悄的,但是不急……可以緩兩天再開始,明白嗎?”
白衣若雪的長發男人淡然地看着他,語氣不疾不徐,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似乎閃過狡詐的幽光。
那位手下微微一愣,腦子一轉便清楚了自己該怎麼去做,立刻點頭領命,“屬下明白。”
“很好,你下去吧。”杜夢溪揮了揮手。
等手下離開後,一直安靜的江雲才疑惑地問道:“舅舅,黑狼會是什麼啊?”
杜夢溪低頭看了小孩兩眼,沉吟片刻才道:“嗯……一個不該存在的幫會,雲兒不必理會。”
“哦……”小家夥見杜夢溪沒有再關注他偷吃糖果的事,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然而,他這小動作還是逃不過眼尖的杜夢溪。
“倒是差點忘了,雲兒偷吃糖果這事,舅舅該怎麼處置好呢?”杜夢溪似笑非笑,伸手捏住了小家夥一邊的臉頰。
不過機靈的小家夥早就砸吧出法子來,隻要自己做出可憐的模樣,認認錯,舅舅總會原諒自己的。
“嗚嗚……銀鵝雞錯了,銀鵝下次再也不敢惹。”小家夥眨了眨眼,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漏聲漏氣地說道。
這副可憐又可愛的模樣顯然逗笑了男人,杜夢溪臉上端着的表情最終還是破功,他放開小孩的臉頰,點了點他的鼻子,“慣會撒嬌,真不知跟誰學來的。”
“若有下次,就罰雲兒以後每天隻能吃一顆糖了,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舅舅,你最好啦!”
江雲一掃沮喪的模樣,開心地撲進杜夢溪懷裡,摟緊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一口,糊了他一臉口水。
這番動作做得自然又貼心,杜夢溪的瞳孔有瞬間的緊縮。除了從未有過與别人親密接觸的體驗感到陌生,心裡更多的還是對小家夥對他完全卸下心防和喜愛的欣慰和愧疚。
若是上輩子自己能夠像現在這般用心的對待雲兒,雲兒也不至于為自己中槍而死,說到底,雲兒上輩子所遭受的一切皆是因為他。
杜夢溪的眼睫微顫,目光無焦距地落在地闆上,摟着小家夥身體的手慢慢收緊。
江雲敏銳地感受到舅舅情緒的變化,有些擔憂地把頭探到他面前,“舅舅?”
杜夢溪回過神,斂了斂神色,“雲兒午睡時間是不是到了?走吧,舅舅陪你。”
“好耶!我要跟舅舅一起午睡。”
“還有,祁天銳不是你哥哥,雲兒可别喊錯人了,”杜夢溪将小孩放地上,牽住他的小手離開書房,嘴上慢悠悠地叮囑道:“以後碰見他記得離遠點,知道嗎?”
“噢,知道了。”
*
另一邊,阿飛帶着祁天銳去了幫派總部,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對他們畢恭畢敬地喊“飛哥”,但看向祁天銳的眼神卻充滿了打量與好奇,他們都聽說幫派裡來了一個很猛的新人,看來就是他了。
“别看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認識,現在先跟我去見阿K。”
阿飛在這幫派裡地位不低,是杜二爺身邊的得力幹将之一,平日裡也是負責幫裡大小事務的管理,而阿K則是專門幫二爺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祁天銳乖順地應了聲“是”,便收回目光跟上阿飛的步伐。
兩人一路無阻地來到位于總部地下室的一間密室前,門口守着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見到阿飛便立刻打開門讓他們進去。
密室裡燈光昏暗,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血腥味與潮濕的氣息,讓祁天銳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新人?這點兒場面都見不得?”
一道嘲諷又冰冷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祁天銳擡頭便看到一個穿着黑色背心的銀發男人正靠在牆邊抽煙,眼神沉沉地盯着他看。
阿飛見狀便開口介紹道:“阿K,這是二爺新派來的人,叫祁天銳。”
說完他又轉頭看向祁天銳,“天銳,這是阿K,你就跟着他學習。”
祁天銳聞言立刻朝阿K伸出手掌,态度謙卑,“K哥,請多關照。”
阿K卻隻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沒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反而将嘴裡抽完的煙頭吐在地上,用腳尖狠狠碾滅。
他從褲兜裡掏出一折白紙,利落地扔給祁天銳,然後便擺了擺手留給他們一個背影,繼續對地下室裡被吊起的人進行拷問。
“要你做的事都寫在上面了,别讓二爺失望。”
祁天銳抿了抿唇,輕輕将白紙打開。
看清紙上内容的瞬間,他的瞳孔驟然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