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定她心裡一定有深愛的人,不然她在午夜夢中驚醒時,不會伸手向另一側摟去,不會在摟不到人的時候産生心痛的失落感。
既然她剛與姜之久認識,那麼那個人一定不是姜之久。
而她對姜之久的一些情緒,興許是姜之久與那個人長得很像。
時間又緩慢地拉長了一分鐘。
這一分鐘裡,姜之久呼吸都是疼的,她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何必呢姜之久?為什麼總是置自己于這樣難堪的處境?
可是她愛舒芋,愛到可以為舒芋付出自己的生命。
“有喜歡的人又有什麼問題,既然你現在是單身,你沒去追她,她也沒來找你,不就說明你們不會在一起嘛,又或許是她已經結婚了?那你單身,我也單身,”姜之久笑着擡眼,更衣室上方的燈光映在她眼裡像星星在閃爍,又像星星墜落進了無窮的藍色淚海裡,“你說過我像你的一個朋友,就是那個朋友吧?反正你還很喜歡我的長相身材,不是嗎?”
姜之久無所謂地聳肩:“慢慢相處試試呗。”
在舒芋失憶前,舒芋最恨的是她說謊以懷孕的事說騙舒芋娶她。
是啊,舒芋不知道,她們已經結婚三年,早已終身标記過,所以她們才會對彼此的信息素如此敏感與互相吸引。
姜之久想,如果舒芋永遠恢複不了這三年的記憶,她這次再也不用假懷孕騙舒芋,不要舒芋恨她,隻要舒芋還有一點喜歡她就夠了,很小很小的一點點都可以。
“妹妹手擡起來,”姜之久拿着舒芋随手拎進來的衣服放旁邊,作勢要幫舒芋換衣服,邊笑說,“既然妹妹心裡有喜歡的人,妹妹就更不介意我幫你換衣服了吧?你手臂這傷是因為我,你換衣服不方便,我想幫你,也讓自己心裡好受些。”
突然說穿自己心裡有愛人,再看向姜之久的臉,舒芋有一種自己正在精神出軌的可怕感受。
她拒絕:“不用,我不買了。”
舒芋拎起衣服繞過姜之久,大步向外走,步伐快得在躲瘟神一樣。
姜之久伸手攔住了舒芋,提出最卑微的建議,她仰臉笑得媚眼生花:“寶貝可以把我當做你心裡愛人的替身嘛,姐姐不在意的。”
舒芋恍惚感受到了一種鑽骨錐心的疼,她不懂為什麼,沉默地揮開舒芋的手,大步走出去。
姜之久抱着肩膀,仰臉看刺目的光,看了許久,看得短暫失明,她慢慢閉上眼睛,捂住痛得難以呼吸的胸口。
還要繼續愛下去嗎?
要不然,别愛了吧?
何苦讓自己這樣難過呢?
姜之久買下了她試穿過的三條裙子,掙紮着放棄不放棄的心思,漫無目的地向前走。
“程少,等等,就是她,在步行街害得劉三被控制局的陳部長帶走的!”
“這麼迷人,難怪劉三想占她便宜。是Omega吧?離老遠都聞着她身上的香了。這麼香,不就是出來勾引人的嗎?”
“可不是嗎!要不是她長得美又這麼香,滿臉寫着‘來摸我’,劉三怎麼可能去摸她?”
“程少,為劉三出出氣啊?”
“要不是她,劉三不至于被立案偵查,也不至于劉三手裡所有談的生意全都泡湯了。”
“劉三這一進去,程少你的生意都大受影響了,就說上個月你本來要通過劉三出口海外那單,沒了劉三,說黃就黃了,您損失了可大幾千萬!雖然程少你不在意這點小錢,但哥幾個在意啊,這些天都在勒緊褲腰過日子呢,程少你也為我們出出氣吧?哥幾個一天到晚都恨死她了。”
“出息,行,少爺今天就讓你們開心開心。”
姜之久正處在自己琢磨事情的世界裡,這些言論完全沒進入她耳裡。
忽然撞進一個柔軟的懷抱裡,她沒有推開這人,因為她立即感受到是她熟悉的懷抱,聞到了她熟悉的香。
“有事來找我。”舒芋冷漠地看向舒芋身後的三個男人。
為首的程少明顯是個家境殷實的纨绔子弟,被周圍一群人吹捧着就覺得自己行了,笑得吊兒郎當又目中無人,仿佛他是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人物。
“找你?你誰啊,一個女人而已,不過你長得倒是漂……”
“程少!程少别過去,她就是壓制劉三讓劉三跪下磕頭的那個Alpha!聽說好像是舒家S級的那一位千金!算了算了,程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走吧!”
程少瞬間把即将說出口的狂言吞咽了回去,條件反射地恐懼。
S級Alpha,是最稀缺的存在。
這是超越一切出身背景地位階級的與生俱來的令人崇敬與膜拜的能力,令多少人跋來報往仰之彌高。
舒家那位千金在十八歲分化的時候就得到了社會上的無盡關注,全國都寥寥無幾,她過世的母親好像也是一位頂級Alpha。
但他自小到大也是個A級Alpha,就沒有跟人低頭的份兒,也從來沒有臨陣退縮的時候,不然他以後還怎麼在圈子裡混?
程少身後還有兩個跟班,他今天說死了也不能算了,不能就這麼丢面子夾着尾巴狼狽而逃,仍是繼續狂傲:“那又怎麼樣?我什麼都沒幹,她現在要是釋放信息素最好,我們報警呗。再說了,誰知道她是不是假冒舒家的假S級呢,說不準壓制劉三的時候吃藥了呢。美女,哪兒弄來的藥啊,給老子嘗嘗?老子肯定不報警,來吧美女,老子那兒有更多好玩的。”
姜之久其實已經敏銳意識到所謂的程少在慫了,因為程少咬死了說舒芋是假的,沒說出一句“她就算是真的,老子也不怕她”這種真夠硬氣的話。
但他竟然敢污蔑說舒芋吃違禁藥,還調戲舒芋,這不能忍,她家的舒芋寶貝永遠是最幹淨的人,姜之久嗤笑一聲,冷道:“惡心人的垃圾。”
程少立即怒了,對着他眼裡最柔弱的Omega開口大罵:“你罵誰呢,你這個臭婊——”
但接下來這個人說的所有話,姜之久都沒有聽到。
因為她被舒芋捂住了雙耳。
姜之久被舒芋捂住雙耳,再聽不到外界的所有聲音,她慢慢擡眼看向剛剛還對她堅定說狠話和去而複返的舒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