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啊？”

門口擠進來三顆腦袋，最上面壓着莫星的紅毛，看到何年床上蹲坐着的男人，莫星瞳孔地震：“簡哥？！！”

什麼？聽到莫星略帶崩潰的呼喚，何年呆住，莫星的兩個字像是旱地一聲驚雷，劈的何年目瞪口呆，他脖子像是卡住了的機械，一頓一頓的回頭，盯着床上貓貓蹲的男人，視線緩緩落在了對方……嗯。

下一秒，他跳起來，猛然丢過去一件外套，快出殘影一般，把簡行遠從頭到尾包起來。

對方乖乖窩在他懷裡沒動，隻是用腦袋蹭他的脖子。

好消息，恢複人形了，壞消息，腦子沒跟着恢複。

何年腦袋一片混沌。

這人……是簡行遠？是他的主角？

人類最強者，鎮守千陽星，讓異種寸步不能進的簡行遠？

從荒星走出去的總指揮，聯邦的瑰寶簡行遠？

何年有些恍惚的拍了拍不停蹭他的腦袋：“鐵蛋……啊，不是，小遠，乖一點。”

他一邊消化着這個驚天霹靂，一邊心底升起了無端的憤怒。

為什麼一隻貓身上會有禁藥的痕迹，現在他心裡有了答案，哪裡是貓中了禁藥，分明是主角被人坑害，在戰局千鈞一發之際，有人為了一己私利，給人類聯邦的劍與盾下了毀掉對方一切的禁藥。

有人在前線舍生忘死，流血犧牲；有的人躲在暗處，蠅營狗苟，不如禽獸。

他惦記了很久的簡行遠，幻想過再見時對方掃清障礙，重新站在千陽星前線，意氣風發，運籌帷幄……是他幻想過的英雄的模樣。

他隔着屏幕設置主角的樣貌，描繪主角的過往，刻畫他的心性、魅力，賦予他苦難、挫折，共鳴他的掙紮、成長。

……說一句卑劣的話，在簡行遠身上，何年不自知的把自己投射上去，賦予簡行遠他在現實中難以做到的特質，理想主義、大義、犧牲、無私，守護……這些美好的詞彙，簡行遠是他的半身，是他靈魂裡誕生的一部分。

可是現在，何年按住長手長腳的男人，制止對方往他身上撲，都不是貓貓了，這大個，撲上來他也抱不住啊。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寫設定的時候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光寫主角明朗溫柔勇敢善良了，沒寫主角手段過人會保護自己。

“簡哥為什麼會在這裡？！”莫星神情激動，就要撲上來和何年搶人，被周辰和王剛扯着手臂攔了下來。

“冷靜一點，簡……我是說，簡哥很明顯沒有意識……”

周辰觀察力驚人，一眼就看出來簡行遠狀态不對，那副模樣，讓他幻視到了圍着何年轉圈圈的鐵蛋貓貓。

頂着那樣一張在星網視頻裡一貫肅殺的臉，擺出小貓咪的表情，實在是……咳。

他的意思是，有些違和。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何年臉上還帶着隐約的怒火，“這件事蹊跷，簡行遠都被害成了這樣，我不認為我們能全身而退，所以——”他眼神帶着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最好一個字都别往外說。”

“放心吧何先生，我們兄弟知道輕重。”

莫星咬着牙。

想到從軍中隐去名号的謝明晦，再想到自己戰場上被捅刀，他終于從見到簡行遠的激動中緩和了下來。

隻是眼巴巴的看着簡行遠。

簡行遠終于不在往何年身上撲了，裹着何年的衣服，縮成一團，腦袋枕在何年的大腿上，頭發亂糟糟的像是被狗啃了一口，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何年：“……”

唉，頭大了。

另一邊，謝明晦身上沾上了斑斑血迹，而他對面的敵人，那個異種和人類的縫合體上，一半是一個少女皎美的臉頰，另一半是，是異種的殘肢。這場放棄人倫道德的試驗，竟然似乎是成功了？

血紅色的精神力場域鋪開，劇情裡和主角大戰三章的反派放了大招，一匕斬斷了異種的脖子。

“十三哥……”頭落在地上，可那縫合怪還沒死，半邊臉的少女露出了釋然的眼神，眼角的淚水落下，“對、不起，沒能完成……任務。”

謝明晦站在原地，替她擦去了眼淚：“巡天小隊枝眠月，你做的很好。”

“你的任務，完成了。”

這位二十歲的少女，是從底層一路爬上來，打敗聯邦三萬多名精英士兵，成為他的手下的人，是隊伍裡入隊最遲的一位，平時大家會叫她小一，家裡有個弟弟，還養了一隻變異的烏龜。

現在……

謝明晦的匕首帶着赤紅的精神力，刺入了縫合體的大腦，徹底消滅了它。

她犧牲了。

聆聽者耳邊刺耳的警報聲，謝明晦看着地上消散的灰燼，眼底一片猩紅。

爆炸聲響徹天際，整個中心城，這一夜都不得安甯，謝明晦離開實驗室，腦子裡卻回想着剛剛在實驗室裡看到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