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好不曉事,怎麼還不過來磕頭。”那亭内人見宋沂沒有動作,忍不住又呵斥了一句。
宋沂聞言不禁擡頭望了望天,恍惚間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這是碧浪亭不是小雷音,怎麼還整出了真假菩薩這出死動靜。
前頭帶她來的九和已經說了,後園子裡是孫娘子的女兒和晏娘子的女兒作伴,那這會亭内怎麼就隻剩下了一個人,另一個跑去哪裡了?
便是真的,那她身邊的乳母養娘又去了何處。
宋沂才到就已經猜到了後續故事,她這會過去平白演戲給人瞧,又不給錢,又費口舌,宋沂哪會做這樣賠本的買賣。
她幹脆不理那邊叫喝,自己隻當沒聽見,扭過身就直往那小池子走去,來了這些時日,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癡肥的魚,從魚頭後面無端膨出兩倍大的身子來,黃的紅的,不像是魚,倒像是秋季的大柚子,圓滾滾胖嘟嘟。
宋沂猜想這些豬魚應該從沒被人釣過,打小人工飼養着長大的,所以一見着人影也不害怕,烏泱泱往她這個方向湧來,口中不停開合撲騰,渴求着能從天而降些魚食。
那池子不大,邊上有欄杆圍住,還有一座假山石頭擋在樹前,石頭前的欄杆上正好放着一小碟碎糕點,也不知是園内丫頭特意留的,還是先前有人喂過,這會子正好便宜了宋沂,糕點還有些溫熱,她就伸手拿着碟子往池内去撒,頗有種上輩子釣魚前打窩的豪氣。
“這糕點是我放在這喂魚的,不問自取就是偷,你怎麼才來就做出這樣的行徑,真是無禮。”那亭子内人見宋怡遲遲不來,心裡着急幹脆走了出來,見着此景暗喜,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呵斥。
宋沂這才轉身,原來是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小娘子,梳得油光水滑一個纏髻,穿着銀紅衣裳翠縷裙,戴上也是幾樣銀首飾,這會昂着下巴拿鼻孔瞧人,叫人看不清她鼻孔往上的臉。
好笑好笑,孫娘子在前頭彎腰低頭,遮住了下半張臉,她女兒倒是在後頭擺了出來。
見宋沂看向自己,這位便瞪着眼皺着眉訓斥:“冉娘子便是這樣教女兒的嗎?果然是鄉下來的,毫無禮教。”
“你又是誰?動辄呼喊我娘的名字,這又是誰家的家教?”一提起冉母,宋沂就毫不客氣頂了回去,跟誰充沖大尾巴狼呢,出了亭子那兩個丫頭都不帶過來的,裝什麼小姐。
那小娘子見宋沂沒被她吓住,和她想象的不一樣,當即面色就是一僵,随即惱怒道:“你到了這園子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這可奇了,這園子寫的你的名?你叫它一聲它能答應?我是來做客的,你自己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是誰。”宋沂反問了一句,拍拍手索性道:“既然你說我偷,那我就回去同我娘說個分明,然後請她去外頭買十碟糕點送來,省得我們來做客還平白無故背個賊名回去。”
我要告訴我媽媽!
言罷就要離開,心裡頭默念十個數,那看好戲的心理素質也未必有多好,宋沂才念到五就聽見有人喊住她,“等等!”
那假山後面忽然跑出來個人影,急匆匆叫停道:“好沒意思,不過逗你一逗,你就要去告訴家裡。”
這隻是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