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她,你是怎麼知道的?”冉霁看了陳娘子一眼,有些疑惑,昨日才進門,消息傳得這樣快嗎。
“她來你家街上人都瞧見了,早把這事傳開了,先時說是不是買了個丫頭,可也沒見着在衙門那備身契呀,後來有人見着眼熟,說是個插戴婆娘的女兒,我就猜呀,多半是給你女兒梳頭來了。”陳娘子笑道,“可見我猜的還是有些準頭。”
冉霁點着頭,這就難怪了,葉娘子領人是一路走着過來的,街上仆婦丫頭們都看見了,她們素日就愛嚼舌根議論事,可不把事傳了出去。她也不提内情,隻說是自己要雇的,“你瞧我這一病,手上又沒有氣力,家裡媽媽也不會這些花樣,若是往外頭去請,次數多了還不如索性叫個小的來家裡,從小跟着她娘學過梳頭的手藝,還能做些灑掃的活計,孩子也大了,總該打扮起來。”
“這話可就要怪我多嘴了,”陳娘子斂容正色的搖頭,大為不贊同道:“為婦之道,在女己見,德容言功,德行第一,容貌還在後頭呢。你若是真為着她們好,就該在這個上面下功夫,大姑娘是小,用不着學相夫教子孝敬翁姑的禮法,可也該正兒八經請個嬷嬷來好教導,怎麼倒先要了個梳頭的?”
冉霁自然也贊同這個,她早托人去打聽了,陳娘子與她不過見面客套幾句,章主簿與她郎君也不過是官面上的同事,兩家沒到那麼要好的份上。
交淺言深的道理冉霁還是懂的,這會子也不反駁,隻點着頭道:“是我沒想到這一層。”
“隻恨我膝下沒有個一兒半女的,不然我就替你尋摸一個好的了。”陳娘子哀歎一句,面色黯淡下來,她與章主簿多年夫妻,卻始終沒有子嗣,身邊的丫頭也給幾個,還是不見生養,夫妻兩個多年下來都已經有些死心,這是縣城人皆知的事情,也是陳娘子心中的苦楚。
冉霁自然也知道這個,見戳着了陳娘子的心事,慌得忙想轉移話題,“這也無妨,去找旁人問問就是了。”
“正是呢,”陳娘子合掌道,“我也是這個想法,昨日邊家擺酒時就提起此事,孫娘子不是有兩個女兒嗎,她替這兩個孩子早去訪查了,聽到我們說起,她便薦了兩個,一個是城南的陸寡婦,早先在鄧皇親家做過奶娘,還有一個是從府城大戶家回來的嬷嬷,她服侍的小姐嫁到都中去了,她嫌遠不肯跟才退了下來,規矩禮儀什麼的再熟悉不過,若不是人想着落葉歸根回到咱們縣城,恐怕還真請不到她。”
這話騷到了冉霁的癢處,“真是從府城來的,在大戶人家教養過姑娘的嬷嬷?”
“可不是嘛,要不是孫娘子她女兒已經有兩個養娘了,人家尊重,不肯和人争位,早被孫娘子請過去了。我瞧這位正合适,這不,馬不停蹄的就過來與你說了。
你若是要,我現在回去就替你去問孫娘子,你放心,我沒提是你家姑娘要請的,孫娘子也不知道。”
陳娘子風火一樣的性子,倏忽一陣的來,又迅捷一陣的去,三言兩語就定下了此事,隻叫宋沂事後聽了滿肚子的不樂意,“不是已經在找了嗎?怎麼又來一個?還是孫娘子那介紹的。孫娘子那樣教養女兒,有個好的早塞自己家去了,能落到别人手上?”
冉霁倒是灑脫,“陳娘子這樣熱情,往日也多虧她在外頭圓場,這會子咱們拒絕倒像是我們嫌棄似的。況且金陵那邊一直還沒回消息,恐怕一時半會暫時也尋摸不到好的。她這邊介紹了不如先請了來試試,隻說我病着請人來照顧家裡,好不好的你先學着,聽聽府城那兒是怎麼教養的,若是不好,也不過一份月例就客氣送回去。”
哇哦。
宋沂驚奇地看向她娘,厲害了呀冉霁女士,都無師自通學會員工試用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