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回煉挑眉,果然看到定位上兩個紅點離得很近。
定睛一瞧,有個紅點忽然分成兩個。
三個紅點中有兩個幾乎重合,還有一個離得極近,正緩緩往另兩個紅點所在的方位靠攏。
這麼短時間内相認不太可能,八成因為什麼事碰上了。
“三個任務者。”君非白喜滋滋,“你瞧我手氣不錯吧,這回咱們能同時觀測三個人。”
“這裡靠近雍洲境與凡人界交界之處,屬偏遠南方,沒有大宗門可拜師,應該是有秘境開了把他們吸引過來,我們好久沒一起下未知秘境了,看看一萬年過去有什麼變化吧。”君回煉說。
她視線在他們中間打轉,補了一句:“年齡改小點,成年的築基期丢人。”
雖說當下修為普遍如此,可她仍然覺得丢不起這人。
“你說的有理。”君非白同感。
君回煉想了想:“一身聖品靈器容易被人盯上,我這兒有凡人的衣服,你那身太招搖。”
“給我留幾個配飾嘛。”
君回煉翻了翻乾坤袋,取了枚銀色水滴狀耳墜給他戴上:“你再挑幾個不顯眼的。”
君非白動了動左耳:“這是我以前常戴的那枚,還以為魔隕之戰丢了,原來是你收起來了。話說你這一身也好醒目,我給你挑件衣裳。”
一番折騰,兩人互相打量。
君回煉:“你看上去平平無奇。”
君非白:“你看上去普普通通。”
二人:“我們看上去很低調。”
兩人皆露出滿意的神情。
“就是有一點不好。”君非白不自在地動動脖子,低下頭擺弄衣袖,“凡人的衣服沒有防禦陣法,心裡感覺怪怪的,好久沒感自己如此弱小了。”
他說完沒聽到君回煉回話,一擡頭看到她給自己腰上貼了一圈靈符,又在胳膊拍上幾張,正要附身給腿上也拍兩張。
君回煉滿意:“安全感滿滿。”
眼瞧着靈符沒入軀體消失不見,他撲過去:“我也要我也要!”
待一人一獸化身銅牆鐵壁連頭發絲都武裝起來,他們這才跟着定位指引來到邊境小城的一家客棧前。
才到跟前就發現不對,不少人慌慌張張從裡頭跑出來。
他們逆着人流過去,瞧見客棧内完好的桌椅所剩無幾,兩方人對峙着,衣物皆有不同程度的損傷,灰頭土臉也不掩劍拔弩張的氣勢。
說是兩方對峙并不全然準确。
其中一方隻是兩個半大少年而已,明顯勢弱。
他們中間高大的少年郎黑着臉護住較為年幼的少年,橫着劍厲聲喝道:“你們憑什麼搶人家東西!”
對面面容略顯陰柔的男子陰陽怪氣:“你沒學過修真界的規矩?鑰匙到誰手裡全憑本事!再說秘境鑰匙數量有限,還不曉得他從哪偷來的呢,區區一個煉氣初期,穿的跟乞丐似的,怎麼可能得到入境資格。”
被他護着的少年頭發有些淩亂,死死護着懷裡的東西。
垂下的須發遮住了他眼睛,唯有入門的角度剛好能瞧見他沒有溫度的漆黑瞳孔。
高大少年不知道為何往旁邊看了一眼,忽然拔高聲音:“很好,你們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今天這事我偏就管了!”
此話一出陰柔男子臉色沉了下來:“蕭停淵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多管閑事?不給你點顔色瞧瞧以為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蕭家大少爺!”
蕭停淵最瞧不起這種恃強淩弱的人,他輕輕推了推身旁人的背:“你去邊上,我替你讨回公道。”
然而瘦小的少年腳步釘在了原地,他緩緩擡頭,嘶啞着嗓子:“我要親手報仇。”
他要親手報仇,他不允許任何人試圖搶走屬于他的東西。
江家一百二十口滿門盡滅的場景還曆曆在目,激起的回憶刺激得他兩眼發紅。
“打起來打起來!”君非白習慣了跟着君回煉到處添火的日子,許久不見充滿火藥味的現場,當即拍手叫好,把之前說好的“低調”二字完全抛去腦後。
而口口聲聲“莫要引人注目”的君回煉比他更嚣張。
她往前一邁,鳳眼一眯,薄唇吐出的話欠揍極了:“喲,客棧還有表演看呢。”
一觸即發的緊張環境中突然橫插兩道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聲音,在場所有人下意識望了過去。
隻見一對天人之姿的連璧少年正拍着手叫好。
走前頭的少女一襲紅衣,行動間繡着精巧金線的衣擺蕩起,腳下漾開淺淺的無色波紋。
有人瞧見她腳上那雙鞋,瞳孔震了震。
上品靈器就這樣被穿在了腳下!
他們又看向跟在後頭的少年。
少年身着銀絲雲衫,腰間萦繞靈氣的昂貴玉石撞得叮當響,眼眸清澈純真,似乎一眼便能叫人讀懂他的所思所想。
他渾身上下都在說:我要看熱鬧!
陰柔男子氣得臉紅脖子粗,他們之間的摩擦不是讓外人看笑話的!
正在這時,又有一個腦袋從他們後方冒出。
“表演?什麼表演?免費的嗎?”
蘇小爻揚着興奮的小臉探頭探腦。
君回煉看了一眼定位。
很好,大地圖上三個紅點完全重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