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
在押送犯人的過程中,林琛緩緩地梳理已知的線索。
死神信徒在帝都舉行獻祭,差不多同一時間,寄養在諾克森家族的瑪麗突然覺醒了死亡血脈。
在三百年前沉睡的聖荊棘戒,由死亡聖者所擁有,并送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後,他帶走了瑪麗,而瑪麗的真實身份是,因勾結死神信徒而被秘密處死,和女兒同名的,前任皇後的女兒。
在這之後,諾克森先祖的摯友,信仰風暴的初代帕拉裡歐斯公爵,其後人突然勾結邪-教信徒,在帝都召喚瘟疫,在事發之際用一把火燒掉了家族。
至于死亡教會,則是一個以複生死神為追求,不擇手段地彙聚死亡權柄,最終堕落的邪-教。多年來,他們已犯下無數罪行。
林琛摩挲着帽子,不斷地回憶着所有的線索。
“作為掀起這場戰争的代價,那些人已經消失了。我們不會也不可能繼續這樣做。”當日死亡聖者的言論,曆曆在目。
代價,消失,我們。
不會繼續這樣發動瘟疫,還是不會通過繼續掀起戰争,來實現目的?
還是說,這迫近的瘟疫危機,與“我們”無關?
林琛隐約覺得,死亡教會找到了新的答案。
用聖荊棘戒換取光明教會及諾克森家族對瑪麗的不再追究,以瑪麗的血脈謀取進入皇室的資格,同貴族做交易送上成為聖者、永生、又或者是成神的籌謀……然後呢,這些野望又該怎麼實現?
林琛不斷地建立、推翻、完善自己的猜測,思緒又轉到了即将爆發的瘟疫之上。
縱然現在消息已經被洩露,瘟疫不可能再像百年前那樣,橫掃整個帝國,造成近三分之一的人口下降,但,疾病的種子早已被悄悄埋下,終究還會引發災難。
夜裡濕氣很重,帽子已經有些發潮了,林琛隐約聽到了水聲。
命如草芥,他已不是第一次感受到這個超凡世界的冷酷。
在心底估量了一下自己手中所剩的聖水後,林琛又将目光轉向了每個教堂裡的存貨。
但不用什麼思考,他便知道,這數字絕對是杯水車薪。更何況,縱然整個帝都的教會和貴族,把所有貯藏的聖水都拿出來,也不可能夠帝都百萬平民使用。
又該從哪裡獲取源源不絕的,可以救人的聖水呢?
許久之後,林琛有了思量,他細細地看向掌心,隻能盡力而為。
總該做些事情。
十點。
從審訊室裡出來的艾力被人叫走。
狹小的暗室裡,他對着背光處的主教彙報:“老師,安東尼·諾克森的身上已經沾染了原水。”
“好孩子。”蒼老的男聲響起,主教提醒道,“原水的生效時間是24小時,記得盯緊他。”
“是,老師。”艾力無條件地服從男人的命令,但心底仍有疑惑,“但我還是不能理解,以對方的身份地位,真的會勾結邪-教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