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第三次看向叫号屏。
雖然每個人情況不一,可這次等待時間着實太長,她想跟丈夫抱怨,卻見候診室門開,出來的卻是戴眼鏡個子瘦高的醫生。
他步履匆匆,發絲淩亂,面部神情惶惶,小護士在後面叫也沒叫住。
“他身體有些不舒服。”
那位美麗“少婦”随後跟出來,表情略帶歉意:“這算醫療事故?”
“不會的,李醫生本來也是過來代班的醫生,正好交接班,就是……”
小護士欲言又止,她看向徐钰鳴手裡的空白記錄本,擔心因李醫生因态度過差遭到投訴,想再幫人約新的号,對方卻搖頭拒絕了她。
“那這是您的預約單,下次可直接過來,二四六都可以。”
預約單的觸感像在摸撕不開的紙,徐钰鳴端詳片刻:“還是李奕看診?”
小護士搖頭:“不敢保證。”她緊跟補充:“您下午有時間嗎?如果可以我先給您挂号。”
她默認面前漂亮女人與全院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有不可告人交集,趁沉默空隙,小護士視線快速一瞥。
對方下巴微低,發絲堆積在肩,伴随動作偏頭,脖頸根部的淺色小痣倒成為這段辛秘關系的開關。
“不用了。”
聲音如溫玉柔和,似乎并未在意小護士的目光,徐钰鳴朝人笑笑,收起一系列單子離開。
等纖細窈窕身影消失在拐角,小護士還沒坐下,休息室門響,脫掉白大褂的李奕折而複返。他發絲淩亂,鏡框歪斜,邊走邊整理滿是褶皺的襯衫。
“人呢?”他追問語速快得吞字。
小護士滿頭霧水:“啊?走了。”
話音剛落,向來不近女色的李醫生如陣風跑,卷起導醫台大片資料,恰巧換班的同事過來,眼神詫異如見鬼。
“剛過去的李醫生?”
“嗯。”
“他清心寡欲這麼久,結果對人妻春心萌動?”同事咂舌:“真不可貌相。”
小護士無奈:“人家對他沒有半點反應,其次,徐小姐已經結婚懷孕——”
“可檔案登記的是未婚。”
同事一針見血,輕敲回車,放大資料登記表,手指點住屏幕:“喏,這。”
小護士湊過去。
資料照片都是由系統統一導入,自是關聯身份證,在高清攝像頭的捕捉下連毛孔都拍得像開了銳化。
可鏡頭偏偏獨寵徐钰鳴。
照片中,“徐小姐”雪紡衫的紐扣得一絲不苟,立領輕巧貼合脖頸,内繡銀亮暗紋,襯得漆黑眉眼如剛化開的墨。
都快要當媽媽了,與人交談“她”眼底還會浮現孩童獨有好奇,臉頰軟肉粉嘟嘟,看過去如芙蓉花苞一掐滿是水。
“……很端正的傳統美人。”同事感歎:“怪不得李醫生失魂落魄。”
她停頓片刻:“被養得真嬌,一看就是高門子弟,家族沒點底蘊,出不來。”
小護士未吭聲。
她認為照片還是存有誤差。
普通攝影僅能捕捉皮肉美,但更深層次的東西,她說不出來,也形容不到位,如隔靴搔癢,隻是覺得欠點驚魂動魄的東西。
所以話題終了,她僅重複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