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江雪的福,蜘蛛女臉上兩個血淋漓的大洞,裡面黑乎乎似乎有東西在蠕動。
她一邊嗅聞,一邊饞得直流口水,拼命想将自己肥大的下半身從門裡擠進來。
“小妹妹,我跟你一人一半好不好?”
陳星辰此時聽到的隻有鋼鋸拉鐵闆一般的刺耳噪音,雖不明白其中意思,卻早已被吓得幾乎休克。
白姐,白姐救我。
他在心裡呐喊,眼球都不敢轉動一下,任憑冷汗流進眼睛裡。
哇,江雪心裡也一緊,這造型也太特麼吓人了吧,螃蟹精,螃蟹精……她是一隻螃蟹精。
她打算和對方交涉一下,畢竟自己也曾當過對方的造型師,苦口婆心地糊弄一番,說不定還能留陳星辰條小命。
“棺。”背後響起冬桦的聲音,低沉靜谧,仿佛他一開始就在那裡。
随之而來的是身後巨大的黑棺蓋憑空彈射開,直接飛到了蜘蛛女臉上。這口棺材是由上好的烏木打造,分量十足,僅僅是個棺蓋就将蜘蛛女砸了個七葷八素,頓時臉上一片血肉模糊五官難辨。
還沒來得及聽見蜘蛛女的慘叫,江雪便眼睜睜看着陳星辰“嗖”的一下被吸進了棺材裡,速度之快僅剩下一道殘影,棺材蓋像是被吊了威亞,在空中轉了一圈“砰”地蓋了回去。
就這麼就把星仔葬了!
江雪回頭,冬桦已然站在了她身後。
隻不過此時的冬桦看着不太對勁,他嘴角帶着黑血,衣服也不知被什麼東西割得破破爛爛,每一道口子都有血迹,好在他的神态依然和之前一般鎮定。
“冬瓜……你……”江雪倒吸一口氣,她本來想問是怎麼搞的,但很快便想到了那幅毀壞的畫,和陳星辰對畫像的解釋,不由語塞。
天啊,毀壞畫的後果這麼嚴重嗎?如果他為這事兒死了,那自己也沒臉見天下僵屍了。
冬桦沒有低頭看江雪,而是直直伸出一隻手指着面目猙獰,被卡在門口的蜘蛛女。
“末流精怪,也敢在本王寝墓造次。”聲音并不響亮,甚至可以說有些虛弱,但其中的氣勢和威壓,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藐視着眼前的一切。
蜘蛛女一邊大口嘔着滿嘴的碎牙和血塊,一邊向前一點點探頭,“這是你的房間?你是誰,我沒聞過。”
“本王姓鈕祜祿。”
“是鈕祜祿家的僵屍?怎麼可能,鈕祜祿家的會來這種地方?”蜘蛛女将信将疑,繼續放肆地向前挺進,“而且你聞起來……受了很重的傷,也許我可以把你帶到我的房間,然後吸幹你,咯咯咯。”
冬桦不再廢話,他二指一并,輕點薄唇念出一個字,“痛。”随即指向蜘蛛女,對方瞬間四肢扭曲,大口大口地吐出不可名狀的污穢,原本沙啞的聲音也變成了凄厲的尖叫。
“大人饒命,求您饒命,我這就走。”
“太遲了。”冬桦繼續施法,“絞。”
隻聽“咔嚓”、“嘎嘣”幾聲悶響,一瞬間蜘蛛女就被擰成了一股麻花,她的肉·體和她鋼鐵的節肢纏繞在一起,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
江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讓人極度想吐的畫面,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喉嚨。你和我說,這是實力已經被削弱的狀态?那他全盛時期該強成什麼樣,毀天滅地嗎?
“吓到你了?”
冬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江雪撥浪鼓似的拼命搖頭,“沒有的事,大快人心。”
根本就是想吓死我。
“江雪小姐,你須記住,在西姆斯堡,隻能在自己的房間殺死同類,否則隻需一瞬,你就會變成一攤肉泥。”
話沒說完,冬桦終于強撐不住,扶着棺材慢慢地坐了下去。
江雪這才想起自己還有錯誤要承認,“冬瓜,對不起,是我不小心讓風吹壞了你的畫像,才讓你落到這步田地,不用你出手,我都特麼想錘死我自己!”
“與你無關,”冬桦眉頭緊鎖,痛苦地閉上眼睛,“沒想到短短兩百年,那家夥竟然強了這麼多。”
“有關有關,你不知道,是我進來的時候沒有關門,這才有風吹進來,冬瓜你不要死啊!”
看冬桦閉眼,江雪真以為這家夥要交代在這裡,一時間手足無措,搶救她也隻會做心肺複蘇,但她隻是慌不是蠢,僵屍的心髒本來就不跳啊!
冬桦擡眼苦笑,伸手指了指門外,“是我堂兄。”
剛聽見堂兄兩個字,江雪一瞬間有種“得救了”的欣喜,正打算恭恭敬敬請大堂哥進來幫忙救人,但聽到冬桦的後半句,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是他毀了我的畫,想置我于死地。”
不會吧,同族相殘,這貨現在還在門口?能把冬瓜傷成這樣,換成自己還不更是死路一條!
不對,冬瓜不是說酒店公共區域不能随便殺人嗎,難不成大堂哥把酒店都包了?那自己豈不是也危了?
“他早已做好赴死的準備,隻要我一死,他即使變成肉餅,也算完成了家族的使命。”似乎是看出江雪的心思,冬桦一頭靠在棺木上,勉強擦掉嘴角的血,“剛才我已拼盡全力将他封入地底,但不出一盞茶,他就能破出而來,你快走。”
說罷,冬桦嘴角又開始滴血,眼看大勢已去。
走?一般情況下江雪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執行這個動作,但現在,她遲疑了。
“那我走了,你是不是就死定了?”江雪一手扶在冬桦冰冷的肩膀,指尖瞬間被染上不祥的黑色。
“你走不走我都将命不久矣,但我想你活,我知道……你是真的……”冬桦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沒有說下去。
江雪以為,冬桦是在說她“食草者”的身份,并沒有多想。
“你……”她腦袋飛速轉動,“你聽說過一個叫川烏的人嗎?”
見冬桦一怔,她繼續說:“據我所知,川烏就在西姆斯堡。”
“你想去找人類幫忙?”
“對,聽說他很厲害,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幹死你堂兄這種級别的鬼怪。”
“能。”
川烏這個名字在虛空世界的鬼神國度裡,可以說是如雷貫耳。那人神出鬼沒行蹤不定,面對鬼怪毫不留情,但凡時間充足,他下死手前都會折磨到鬼怪們痛不欲生。即使面對那些外形和人類弱勢群體相似度極高的鬼怪,他也是毫不留情,仿佛連對于同類的憐憫之心都喪失了。
一年多前,鬼神國度的一隻火鳥組織了一個人類獵殺組織,将川烏列為頭号目标,打算先拿下他的人頭,給組織提高威名,好讓鬼神世界為之側目。
火鳥先後有派出一百三十多名實力強悍的鬼怪獵殺川烏,可無論是圍剿埋伏,還是隐蔽暗殺,竟然全數失敗。川烏每次都會留下一個幸存者,将對方折磨殘廢後,放它回去向“組織”彙報敗局。就這樣,自譽為“人類獵殺軍團”的火鳥組織,不到半年,連一次張都沒開就解散了。
這件事不僅讓火鳥成了整個鬼神界的笑柄,也讓川烏名聲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