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辰快步向江雪和川烏跑來,臉上充滿喜悅、驚訝、委屈……等等複雜的神情。
不想等他跑到兩人跟前時,反而顯得手足無措,先前醞釀的情感全部化為不知如何宣洩的尴尬。
一個是衣着褴褛、衣服像是被什麼腐蝕過、一邊内衣肩帶都露出來的江雪。
一個是永遠不冷不熱的無限高嶺之花,嘴裡充滿關切,臉上卻寫着“和你不熟”的川烏。
面對這兩個人,陳星辰擁抱也不是,握手也不行,甚至一看到川烏的臉,眼淚都憋回去了九成,幾次擡手想來個肢體接觸都沒成功。
最終還是江雪,拍了拍他的肩膀,關心地問:“星仔,你怎麼在這裡,我不是把你放在……安全的地方了嗎?”
“抱歉阿星,沒有及時和你們彙合。”此時川烏也走過來,熟練且迅速地将先前那根細細的長針插入陳星辰的脖子,看了看末端的圓環,松一口氣。
“你被什麼東西咬了?”冬桦瞥見陳星辰脖子上的齒痕,語氣很平淡,仿佛陳星辰隻是去剪了個頭發。
江雪:難道不應該先問胳膊去哪裡了嗎?
“被……我不記得了?”陳星辰皺着眉,話就在嘴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白姐,我記得最後是和你在一起,到底發生什麼事?”
江雪歎了口氣,轉移川烏和陳星辰對齒痕的注意力,“不知道,我從劊子手手裡救下你的時候,隻發覺你胳膊沒了,後來我就把昏倒的你藏在箱子裡,然後自己出來了。”
“劊子手……對了,是劊子手!還有僵屍王,還有慘白新娘!”陳星辰被封印的記憶被打開一條口子,之後的恐怖回憶仿佛洪水,全部湧了出來。
川烏翻下陳星辰的衣領,看着已經被冬桦用咒術封住的傷口,臉上一絲波瀾都沒有,他問江雪:“這是你處理的?”
“不是。”江雪搖頭,她不能再引起川烏更多對自己的興趣了,一旦川烏回去調查一下,百分之一百就會察覺到她的身份造假。
本以為他還會繼續追問,江雪緊張得整個手心都是汗,腦子也在超負荷運轉,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有可能讓她敗露。
沒想到川烏隻是點了點頭,也沒再過多糾結,轉頭看向陳星辰,“你會不會看錯了,慘白新娘已經死了。”
“絕對不會錯,她和僵屍王在一起,她複活了!”陳星辰一想到那個畫面,身體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
江雪心裡不甘心地大喊:有沒有搞錯啊星仔,僵屍王和我可是冒死救了你哦,你要不要搞得自己像個飽受摧殘折磨的受害者?
你知道老娘為了救你,吃了多少苦?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同時遇見了僵屍王和慘白新娘,加一個劊子手,然後她,”川烏指着江雪,“平安無事地把你救了?”
陳星辰拼命點頭。“最開始從蜘蛛女手裡救下我的,也是白姐,她很強的!”
江雪定在原地,川烏的問題聽着不太對頭。
“不用管那些小喽啰,你隻要告訴我,你還記得她是怎麼從僵屍王等一衆鬼怪手裡救下你的嗎?”
川烏接下來的語氣簡直讓江雪置身冰窟。
他開始懷疑自己了!
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頭,陳星辰沒有馬上回答川烏,而是擔憂地瞥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江雪才說:“我不記得了,但是白姐真的是好人……”
“好人?你知道她把你藏在哪裡嗎?你現在渾身都是屍氣。”川烏輕輕歪了歪頭,用幾乎隻有他們兩人才聽得見的音量冷嘲。
“我救他的時候隻有看見劊子手而已,而且我又沒把它殺了,隻是帶着星仔趁機逃跑,能有多難?”江雪叉着腰,篡改事實也變得理直氣壯許多。
她是很害怕川烏,畢竟冬桦都把他形容得簡直不像人。
但好好想想,她又沒做錯什麼。
第一,她确實冒着危險救過陳星辰;第二,她也從沒站在過人類的對立面,沒害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