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了然。
她垂下眸,把人繼續壓在懷裡不得動彈:“當然是你想要抱,難不成還是我逼迫你的?”
肩頸的痛意被加重。
“别舔,這麼主動的話,那我隻好再抱久一點了。”她說的話近乎暧昧,但挑釁的意味更重。
明明許知久是被抱得緊才導緻咬人的時候撞到舌頭,但經過她這麼一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做什麼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他拳頭都捏緊了,費力地去推身上的人,許是這些天被養得好,沒用多久對方就松開了他。
許知久用手背用力擦去唇角的血迹,嘴皮也被擦破開,他一臉嫌惡,以往的僞裝全部撕開展現得淋漓盡緻,“你惡不惡心?”
“還好,我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謝謝關心。”
姜眠沒有被攻擊到,相反她的眼眸還帶着些許好奇。
一體雙魂,聽起來就是超稀有的存在。
被她注視的許知久不再言語,從她身側起來,眼底久久纏繞着未消散的惡心感,血迹染紅了唇。
“生氣了?”
姜眠扶着桌子,防備對方會有突然掀桌的動作,“要不先吃完飯再鬧脾氣?而且剛才明明是你非要過來抱。”
少年與她冷冷對視。
“不是我。”
字從他含着血迹的唇裡一個個吐出,夾雜着翻湧不斷的惡意,“我怎麼可能對你……”
話語突兀地結束。
他眼眸閃過各種複雜的情緒。
而不遠正對着他的姜眠則是彎着如月牙的眸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剛才的事情不是你做的?難不成是另一個人……”
許知久攥緊了手,眼眸的紅更像是血,他屏住呼吸,未曾言語,而是死死的盯着對方。
生怕對方說出來的話叫自己無法接受。
怪誕離奇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這本就是人們忌諱談及的話題,如若叫别人知曉,恐怕要将他當做山中精怪圍火燒死。
少女收斂眉眼的笑意,握着筷子,“不過我覺得可能性不大,你應該是出現間歇性失憶的狀況。”
“間歇性失憶?”許知久緊繃的心口緩和,他重複了對方的話語,也冷靜了些。
放在以前,絕不可能是這麼近的距離。再結合這幾日紙條的溝通,許知久隐約明白姜眠說的很可能沒有錯。
大概率是他主動的。
他站起來身,往裡間的房走去,回頭見姜眠并未追着進來,指尖按住桌案,從隐蔽的位置找出紙條。
墨色的字迹,話裡話外都是已經被姜眠蠱惑的意思。
恨鐵不成鋼地緊咬着牙,指節的骨骼作響,他垂下漆黑的眸,陰沉的氣息不斷發散,重新把回話寫好塞進隔闆裡。
傷痕布滿的指節還帶着薄繭,許是塗抹了藥膏,已經有了好轉的迹象,有好些地方已經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膚。
許知久握着簪花的手,毫無表情地對着手臂劃拉開嶄新的傷口,眼底全然是果決和厭棄感,被接觸,他現在恨不得硬生生脫下來一層皮。
血流彙聚,沾滿絹白的紗。
沿着他的臂膀一路向下。
“不吃飯了?”
靠在門口準備看看他的姜眠走近後,這才看到一身的血迹,她俯下身子從對方手裡扯出來沾滿血迹的簪花,又把已經染紅的絹紗移開。
她扯唇,有些意外許知久的反應。
這也讓她更确信這是兩個人。
“怎麼這麼不小心?”
姜眠睜眼說瞎話,她的心情還算不錯,想起來剛才還在懷裡哭的小美人,勉為其難拿起不遠處的藥粉和紗布把傷口簡單處理包紮,“下次注意點。”
冷冷的嗤笑聲從他唇瓣溢出。
許知久擡起包紮好的手,用力握住她的腕骨,很快按出來紅印,他渾然不在意對方皺眉的不滿表情。
“妻主如此這般,真以為我那麼好騙?”
姜眠擡起來視線,語氣無奈:“例如?”
握着她的少年壓眉擡眼,彼此的視線徹底交纏,他的恨意也發散深入姜眠的眼眸,像是沉入幽潭之中,同時也被壓在了最深處。
“妻主難道又要說你不是你嗎?”
他整個人像是被夢魇壓得喘不過氣,渾身上下每一寸骨頭都在顫抖,“為什麼?稱你一聲妻主,你卻比不是妻主的時候還要陌生。”
終日鎖鍊纏繞,被舍棄的滋味不斷翻覆,許知久早已想不起來當初喜歡是何種感覺。
他隻知道,面前是一個萬丈深淵。
“好吧,我不是她。”
姜眠毫無顧忌地承認,她低頭看向對方殘留着血迹的指骨,“你不信,沒關系,和離書可以現在就寫,你可以選擇離開。”
許知久愕然,指尖逐漸松開。
他低眉想了許久,又道:“和離?說得冠冕堂皇,不需要婚書,一紙休書我便可走。”
姜眠摸下巴沉思:“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