僞裝成信使,一身黑袍,騎着馬果然少了很多惦記的視線。
盜匪忌憚她背後的身份,更别提信使身上除了信壓根就沒錢,搶劫這種人完全是浪費時間,還可能惹來一身麻煩。
按照指路的安排,以及通關文牒附贈的地圖來看,再用不了多久就能抵達原主所在的屋子。
深山中偶能聽見一兩聲厚實的鐘聲。
山路逐漸隻餘下一兩條分叉路,姜眠聽見些許人交流說話的聲音。
随着馬蹄聲越來越接近,那些人卻銷聲匿迹,聲音也隻餘下些細微的動靜。
林間有兩位年紀相仿的公子,一個突然沖出來,攔在馬蹄前,“少俠留步,還請帶我們離開。”
少俠?
這是某種碰瓷的手段嗎?
姜眠不打算理會,打算直接離開,畢竟如果這裡面有圈套的話,憑她一人沒辦法解決。
但眼前的紅衣男子鐵了心要她停下來,在道正中央伸開雙手。
姜眠隻能勒停馬,停下來看向紅衣的男子,“做什麼?”
“請送我們去寺廟,事成後必有重金酬謝,這裡的地痞潑皮才走,但我怕他們再出來,拜托你帶我們走吧。”
姜眠:“哦。”
這麼一說,她更不會下來了。
指不定眼前人和地痞潑皮是一夥的,她現在也就衣服瞧着吓人,背後還挂着自己親手打磨的箭,尋常人不敢接觸,但其實她被人打也是會死的。
“讓開。”
她扯着缰繩,随意一瞥,卻見樹下倚靠的少年格外眼熟,他手上都是血迹,許是剛才與人搏鬥過。
湖藍色衣袍的少年唇色難看,氣色全無,顯然是失血過多的迹象,他将紅衣裳的少年扯到路邊,朝對方搖了搖頭,随後似是要開口的動了動唇瓣。
姜眠沒等他說話,垂眸指尖按着缰繩,換了語氣,“你們會騎馬嗎?現在上來。”
“會會會,阿久你先上,我扶着你。”喻栢星語氣欣喜起來,他推着湖藍衣裳的少年上了馬。
“多謝。”失血過多的美少年輕朝她點頭,明顯還未長開的臉便已如芙蓉,一舉一動牽人心弦。
他手上還有傷,要上馬并不容易。
姜眠順手搭了他一把,直到紅衣少年也上了馬這才扯動缰繩。
他們年紀都不大,在馬匹上占不了多少位置,紅衣少年始終維持着前面人的平穩,減少與女子的接觸。
雖然情況特殊,但男戒男規他們心底明白,所以始終保持着安全距離。
喻栢星,也就是紅衣少年。
他一直在後面指明方向,姜眠也是聽見鐘聲越來越清晰,這才準确将兩人送到位置。
寺廟門口已經聚集了好些人。
姜眠離着還有幾丈遠便停下來,側過去臉,道:“下去。”
她的聲音聽不出來情緒。
喻栢星還想說什麼便被身旁人扯了扯衣裳。湖藍色的公子客氣答應,也不管惡化的傷勢:“萬分感謝搭救,不知小姐名号?”
帶着面紗的少女眼眸輕微眯起,似是回憶到什麼,她搖頭:“不必知道,你們快下去吧,我的信要來不及了。”
她尋了個借口。
許知久信以為真,翻身準備下馬,但又不小心牽動傷口,動作搖晃一瞬,差點摔下馬,被少女扶住了身子。
“小心點。”少女将人安全送下馬,語氣也意外的溫和,像是下意識的關心。
但僅此結束,馬匹調轉方向,在他家人趕到之前徹底遠離了寺廟。
他身上的傷導緻餘下人一陣驚呼,在喻栢星開口前他便擡腳往前一步,“隻是不小心被劃傷了,并無大礙,母親不必擔心。”
被他稱作母親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沉着臉色的人,她掃了許知久一眼。
在下一秒她轉移視線扯出來一抹笑容對着喻栢星道:“喻公子可有受傷?都怪我家知久遲鈍,方才定是讓公子吓到了。”
喻栢星搖頭,将原本準備說遭遇流氓的事情咽了下去,“我沒有事情,阿久的傷很嚴重需要處理。”
聽了這話,許母方才擡手讓人帶着許知久下去,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許知久并未起太大波瀾,可以說他已經習以為常,輕點了下頭行禮:“母親,知久先行告退。”
許母見許知久離開,這才開始詢問喻栢星,“剛才送你們來的人,是哪家的小姐?”
喻栢星認真回想:“是過路的好心人,我聽她的口音,應該不是九安人,應該隻是送信路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