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封照炎跟道:“弟子封照炎,求拜入太玄!”
姜時月的心跟着咯噔兩下。命運的巨輪,似乎已經悄然轉動。
姜時月已經能肯定,一個絕對是黑蓮花嫌疑人一号,另一個是嫌疑人二号。
今年已經過去半年了,太玄突然冒出兩個人想拜師,絕對是劇情君在搞事情。
副掌門蒼術滿面肅容,端的是正言厲色的模樣,轉向掌門道:“少恒。這兩位少年昨日已與我說過身世來源,一位父母早逝,一位全家最近被妖物所滅。他們都無依無靠,想拜入我太玄門下。”
“我已查探過,這兩位少年根骨都很好,我門派新弟子中,還沒有這般的好苗子。”
裴少恒微微颔首,姜時月大感不妙,看這情況,是想囊入門下的意思了。
蒼術又道:“這兩位少年,與我太玄還有一段淵源。”
“哦?什麼淵源?”
姜時月如坐針氈,不會吧,還開始疊加buff的?不帶這麼玩的啊。
她急得掃了台下兩人幾眼,想定位誰到底是真正的黑蓮花。
褚行雲靈動貴氣,焦灼不安;封照炎進來後就沉默少語,漆黑的鴉羽抖動着,不動聲色把一切收進眼底。
台上的少女端坐在大殿之上,多了幾分傲然肅然的氣息,那般高不可親。年紀尚輕,已是一峰之主。
她的好事,他已從門中弟子口中聽聞。呵,雙修……袖袍下的手緩緩攥緊,他腦海中出現昨日的畫面,有些嫌惡地看向那個方向。
姜時月往下看去,竟與那沉靜幽深的目光撞上。被發現後,他面無表情地移開目光。
姜時月沒太在意,因為她發現了另一件事。那褚行雲眼角,竟然有顆小痣!
瞬間駭然。
她記不清夢裡徒弟的面容,卻能記得一個細節,徒弟眼角有顆小痣。莫非……
姜時月感覺渾身毛孔都緊縮了起來,劫夢裡的場面還有一劍穿心的未來似乎在對她招手,連帶着五髒六腑都開始疼。
不會吧,這麼衰的嗎?
蒼術又道:“我昨日查探,發現他們體内都有我少恒功法,已有修行根基。也仔細審問過,他們說是曾經遇到悠遊師弟,師弟教與他們基本功法。哎,這師弟,真是頑劣!”
裴少恒笑了:“悠遊子師叔性情中人,倒是能做出這種事。”
悠遊子,在原著裡,已經是反派黑化後才登場的人物了。
“做都做了,眼下人不在,也管不到他。少恒,收徒這事你怎麼看?這兩人也算是與我太玄有緣,根骨又好。”
“師叔說得對。自多年前與魔道一戰,我太玄損傷無數,眼下正是需要壯大門人的時候。他日若魔道興盛,也能有批傑出子弟……”
蒼術本就是師叔,人又嚴厲,聞言說一不二道:“那好,時月正好缺一名弟子。我看她可選一位,剩下一位做我名下弟子。”
姜時月被點名,擠出一個得體的微笑:“師叔,時月資曆尚淺,不擅授徒,隻怕誤人子弟。不如,還是全交給師叔,相信定能成為傑出弟子……”
“胡鬧!”蒼術直接厲聲打斷,“你已是七峰主,座下沒有弟子,哪裡有個峰主的樣子!”
姜時月暗自抖了兩下。
蒼術為人剛直,脾氣暴烈,全宗上下沒有不怕的。她也怕,總有種看到中學時代那種嚴厲的老師之感,畏懼感幾乎印在了骨子裡,也不敢怎麼反駁。
蒼術繼續喝聲道:“時月,你都是七峰主了,收收你的玩心!将來太玄可是要靠你與少恒撐起來的,你還是冥頑不靈,天天隻想自己逍遙自在,那我太玄何如?!”
像,更像了。
收收你的玩心,你看看你這個年紀,怎麼睡的着的?姜時月一時間讷讷無言。
裴少恒朗聲道:“好了,師妹,你之前的弟子既然都已離開七峰,這兩位少年出現,也屬與你有緣。”
緣分?是孽緣吧!!明明是萬惡的劇情君……
姜時月表面還是七峰主的氣勢,實際已經心亂如麻了,xxoo和被殺的未來似乎就懸挂在她頭頂,搖搖欲墜。
“時月,你看這兩位,你想選誰?”
姜時月幽幽看向前面兩人,目光有些怔愣。
台下玄衣少年,默默垂下眼眉,呼吸似有片刻僵滞。
竟然,有她。才來一日,便已聽到她“臭名昭著”的事,果然無用又不堪。雙修,絕不可能。眉峰不自覺地擰起,神情也變得極冷。
選誰呢,一位是嫌疑人一号,一位是嫌疑人二号,怎麼選都感覺在刀尖跳舞,老虎口邊偷食啊。都是父母雙亡(有深仇大恨),然後根骨佳,簡直是反派或男主标配。
怎麼看,兩個人都很有嫌疑。一個眼角還有小痣,就更有嫌疑了。
蒼術提醒:“這褚行雲根骨齊佳,百年難得一遇,不差你與少恒。封照炎這孩子根骨也好,但與褚行雲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蒼術說話向來直接,不加掩飾。
台下貴氣小公子期待地看着前方,而玄衣少年,則咬緊下颚,攥緊了袍袖下的手,眉宇間倏地閃過一抹戾氣。
是,他是誰。
有些東西,似乎從出生起就決定了。
哪怕是根骨這種摸不着的東西,那人與他,都有雲泥之别麼。
任何人選,都會選更好的那個選擇吧。
眼睫垂得更低,似一潭平靜死水。
姜時月做出了決定。
褚行雲血海深仇,簡直是黑化反派的标配,而且還有小痣做證據,幾乎是反派無疑了!沒有百分百,也有九成概率。
纖細的手指伸出,指向玄衣少年:“我選他。”
少年漆黑的睫羽恍然抖動了一下,像是湖水中被掀起的一絲漣漪,如蝴蝶振翅輕不可聞。
他看見她指着他,聲音似高山上冰雪凝成的雪花,清淡又堅定地說:
“我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