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破廟前,姜時月其實與封照炎有一番交代。
由于衆說紛纭,有說妖物長相與她一模一樣的,還有說妖物是妩媚勾人型的,還有說妖物是小家碧玉型的……這破廟内到底有幾隻妖物,暫無法确認。
而又有活人要救,最好能夠不驚動妖物進入破廟,先打探清楚虛實,了解妖物數量和活人位置後再做進一步打算。
姜時月也這般與封照炎交代了,這妖物看上他們之間哪一個,哪個就要假裝被誘惑。從之前那些男子的經曆來看,大概不會上來就被吸幹精氣而死,會有個相處的過程。
便可趁此與妖物虛與委蛇一番,探出對方虛實。
她還給了封照炎一張符咒,等了解清楚情況後便可趁機貼在妖物身上,重創妖物。
可誰知道,這妖物偏偏選中了她。
進來便有意無意地給姜時月抛媚眼,更是直接湊過來,像蛇一樣簡直快貼到姜時月身上去。
而封照炎則懶散地坐在一邊,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
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閃過惑人的微光,半邊身子隐沒在幽暗中,眼裡旋轉着幽然的墨色。
像是被妖物迷惑,全然沉浸在看妖物與自己好友将行魚水之歡的興奮中。
可姜時月卻好像看出幾分戲谑,看戲般的高高在上。
姜時月本來是想自己打主力,讓徒弟輔助的。可妖物那柔弱無骨的身軀貼上來時,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頭皮發麻,雞皮疙瘩全都立起來,還想吐!
忍住不适感,手抖着指向旁邊的徒弟說:“我,我喜歡他。”
……
作壁上觀的突然就怔了下。
眼角勾了勾,挑眉看了眼姜時月,半隐沒在幽暗中的臉又暗了幾分。
徒弟好像很氣?
姜時月:先别氣,配合下為師。
妖物也愣住了,看了眼那邊的封照炎,彎彎黛眉擰起,又看向姜時月,找台階般地擠出一個笑:“奴家不會聽錯了吧?公子說什麼,喜歡那邊那位公子?”
姜時月堅定道:“你沒聽錯,我,确實已經有心上人了。”
妖物呆滞了片刻,聲音勾人道:“公子一定在取笑人家。我這般的人,旁人都心悅于我。可我隻喜歡公子,一定會好好伺候公子,讓公子享受至極。公子難道要丢下我,去找旁人嗎?”
她湊得更近,衣襟在不經意間扯開縫隙,脖頸細膩的肌膚在夜色輕柔如玉。
像在說,放着我這個美人不要,跑去選男人?
姜時月滿腦子都是“你不要過來啊”,臉色微白地将美人一把推開,面上已經帶上了痛心疾首,“抱歉,我已經心有所屬,隻怕無法消受美人恩。”
“……”妖物快裂開了,“你說真的?那可是個男人!”
姜時月眼神真誠得要命,“是的。”
男人又怎樣呢,這本書的設定裡也沒說短袖不可以。
“愛是無法控制的。當你愛上一個人,你便隻是愛他,哪怕這段感情于世俗不容,你卻明白自己的心已經淪陷。”姜時月的聲音淡淡回響在破廟中。
燭光不知什麼時候滅了,廟裡便隻剩缥缈的月光。
妖物沉默了,沉沉地盯着姜時月。
臉上那抹魅惑卻已隐去,甚至顯得有些幽怨:“你說得對。愛,是無法控制的。”
姜時月覺得妖物似乎是個很感性的妖,似是被她打動不會再為難她,卻聽見妖物繼續問:“你喜歡他,那他知道嗎?”
姜時月頭皮又是一陣發麻,朝封照炎那邊看去。
那邊,封照炎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喜歡他是吧?玩斷袖是吧?還記得計劃嗎?
倒是也随機應變沒有露出馬腳,隻是看得姜時月有些心梗。
當着妖物的面,姜時月“羞憤”地看了徒弟一眼,實則暗中在使眼色告訴徒弟計劃有變,又“羞憤”地扭過頭,難堪懊惱道:“他,不知。”
“我家道中落,但本也不用去他家做工。隻是我想陪在他身邊,日日夜夜與他相處,才陪他上京趕考。”為了增添真實性,姜時月繼續編造細節。
妖物臉色微妙地打量着二人。
突然問封照炎:“那你呢,你知道他喜歡你嗎?”
封照炎道:“以前不知。”
“那你現在知道了,你作何感想?”妖物臉上似浮起一縷笑意。
果然不管是人是妖,都逃不了八卦的天性嗎?恐怖如斯!
封照炎隻是定定站着,沒有開口。
姜時月與自家徒弟相處這麼久,感覺徒弟還蠻正直的一個人,也不知道剛剛使眼色看懂了沒有,若是不擅長撒謊被看出貓膩就麻煩了。
于是搶先道:“你别問了。他,他不喜歡男人的。”
“……”
廟内流淌着尴尬的氣氛,隻聽見姜時月感傷道:“我與他相處這麼久,知道他隻喜歡女人的。唉,我也不奢求什麼,繼續與他做朋友便好。”
“姑娘,你若是還冷,可以找他去。”話題好像跑偏了,還是該回歸正事,繼續試探妖物的底細才是。
???
妖物的臉色又裂開了。
封照炎臉上更是鐵青了幾分,盯着姜時月雙唇緊抿。把他,當什麼。
妖物疑道:“你喜歡他,還讓我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