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術走了過去，褚行雲颔首道：“師尊。”他已滿頭大汗，一雙精緻的眸子卻亮得驚人。

隻是身穿太玄弟子法袍，眉宇神情無比沉凝，甚至有幾分陰郁的味道，往日那個活潑貴氣的小公子似乎淡了幾分。

姜時月以為蒼術會誇幾句，讓徒兒下去喝點水休息片刻，但蒼術隻是說：“剛剛這場你應該在二十招内拿下，可你用了二十八招。”

褚行雲愣了愣，又低眉低聲道：“抱歉師尊，徒兒剛剛有些疲乏，所以才……”

“不要拿疲乏當借口！日後魔道卷土重來，可不會體諒你們是否疲乏。你是我親傳弟子，我很清楚你的天賦和潛力到什麼地步。四層突破了嗎？”

“尚未。”褚行雲額頭在流汗，眼神有些飄忽。看得出他很累了，嘴唇也被自己咬得蒼白，隻是還在站在台上。

姜時月看愣了。

蒼術師叔居然這麼磨煉自己的弟子，上來便說出對方的不足之處。

果然是蒼術師叔啊，全太玄弟子聞風喪膽的鐵面星君。

蒼術厲喝：“為什麼尚未！”

“弟子……”褚行雲眉頭緊皺似是遲疑了。姜時月也有點迷茫，這種問題好似在問為什麼沒考到一百分，顯然是考不到才沒考到一百分啊。

“是你不夠用功，不夠付出！行雲，你是我親傳弟子，你的天賦潛力不亞于少恒掌門。未來太玄便是你們的天下，你必須勤學苦練，激發所有的潛力，明白嗎？”

褚行雲嘴唇抿得更緊，臉上的神色更沉了，堅定道：“弟子明白！”

姜時月有點錯愕，不過三峰的弟子倒很習以為常，大概蒼術平時都是這麼教他們的。

不過蒼術對褚行雲顯然更為上心，管到每一分毫，要求也奇高無比。

看得姜時月有點抖。

還好她是師尊，不是弟子。

不過看着滿臉嚴肅的褚行雲，原本驕矜貴氣的小公子變成如今陰郁的三峰弟子，她有點說不上來的滋味。

天邊潇灑流動的行雲，似乎不能再随心所欲地流動了。

反派被調給蒼術師叔後，在嚴格的教導下好像性格不是白切黑了，而是直接黑了……

這對未來會有什麼影響嗎。

*

未來，似乎已經開始奇妙地轉動。

因為她調轉了反派的師尊，估計會對未來有不少影響。眼下，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太玄的日子開始越發充實起來，姜時月忙着進行自己的修煉，和教封照炎。

這些日子她教封照炎禦劍和功法，封照炎領悟力也很強，劍法什麼學得也很快，快到姜時月覺得之前那忽上忽下的劍法，是騙她的？

不會吧，她徒弟才不可能那麼會演戲。

封照炎專注修煉，很快便突破了太玄正清道三層。

不愧是她徒弟，姜時月撫掌大笑，決定帶徒弟去主峰吃點好的。剛到，就聽見弟子們的議論。

“褚行雲突破了四層！”

“這麼短時間突破四層？！這是什麼驚世絕才啊？”

“哎上次見面還是師弟，以後連話都說不上了。”

“聽說副掌門很重視他，連江籬大弟子最近都有點失寵了……”

弟子們有豔羨的有感慨的，姜時月和封照炎面面相觑。

她忙不疊地往封照炎盤子裡夾菜：“徒兒别急，你也快了。修行不是為了比拼高下，咱們把基礎打好，以後定戰無不勝。”

“……多謝師尊。其實我，不在意。”

他當然不在意，這不是他全部的能力。可是他不能，因為那樣，太玄就留不下去了。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姜時月欣喜道：“那就好，你能想清楚就好。修仙大道漫長坎坷，并不争一朝一夕……”

“那師尊呢？”

“什麼？”

封照炎直直盯着姜時月，視線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的，綿密。

“師尊更喜歡褚行雲那種天資卓絕的弟子嗎？”少年的口吻漫不經心，似稀松平常，可眼眸裡卻仿佛蘊着随時會翻飛的巨浪。

“這個嘛。”姜時月咬了口饅頭。

封照炎盯着她，眸光異常的深。會說喜歡吧，呵，不過如此。

姜時月正思考，卻發現徒弟碗裡的飯菜，一口沒動。

緊緊盯着她。

按住筷子的手，青筋微微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