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天其實是這裡的看守更放松的時候,而傑森打算潛入這裡看看當初被囚禁的地方。
這很荒謬,當新的記憶與舊的記憶同時出現,他才發覺,自己竟然不清楚當初囚禁自己的地方有沒有被處理。
新的記憶裡,不用處理,全都炸的粉碎。
可是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真正經曆的部分,現在想來,竟然有多處細節是缺失的。
莫德雷德變成靈子狀态消失在視野裡,傑森娴熟地通過鈎索上牆,到達頂部後,一點點收好繩索。
瘋人院已經很久沒有大亂了,但是他現在懷疑,“很久”這個時間觀念是不是也是自己的錯誤記憶,而那個最擅長領導大亂的人,是不是此刻就正在某間病房,狂笑着等待他的到來。
從通風管道進入阿卡姆,傑森一邊根據地形圖尋找合适的出口,一邊悄悄觀察,對照着自己印象裡的瘋人院與現實的區别。
沒有,還是沒有。
一路潛行,傑森始終沒能找到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差異,如果要确認什麼事的話,他現在隻能去尋找那個充滿痛苦的地下空間。
他順着熟悉的通道,避開了幾波看守人員,來到了那個秘密的入口。
那是小醜的病房,現在空空如也。
懸着的心放下半截,傑森快速地撬開房門,按照印象裡的方式打開了暗門。
怪異的是,這裡像是有人經常維護,那些曾經留在這裡的污垢,血迹,劃痕,全都随着笑容的火化消失了。
不,還未必如此。
始終沒有說話的莫德雷德突然開口:
“這裡……這裡有魔力留下的痕迹。”
傑森心中一震,他通過編纂的情節試圖讓蝙蝠俠把一切不合理跟小醜扯上關系,但是現在,更多真實的不合理真的跟小醜扯上了關系。
熟悉但陌生的地下室,莫德雷德感受到的魔力,自己和莫德雷德不明不白的相遇和契約……
傑森沒有害怕,他早已不再把當初的一切視為永恒的夢魇,盡管那些傷痛不可避免的在他身上和精神上留下了烙印,但,有愛着他的人在給他幫助。
“做好戰鬥準備吧,莫德雷德,這也許會是我們第一次并肩作戰……這個對手,絕對不要掉以輕心,如果你要什麼手段可以直接毀滅他,絕對,不要留手。
這大概是認識以來傑森最慎重的交代,莫德雷德沒有遲疑,直接在一旁顯形。
血紅塗裝的牛角盔甲在昏暗的地下室中格外猙獰,盔甲甲片互相摩擦的聲音與傑森手電筒的亮光一同出現。
兩個人并排前進,莫德雷德略微領先。
随着不斷深入,傑森開始發現這裡的不同,原本用來折磨他的地方隻是罪犯們共同發洩的房間,而現在這個地方被擴展成了看不清前路的大廳長廊。
手電筒的光線仿佛被無形的牆阻擋,無力地停留在周圍一米之内的距離。
太安靜了,這個地方沒有任何聲音,讓莫德雷德想起曾經在羅馬尼亞與開膛手傑克對抗的場景。
什麼也看不見,所有的真相都在迷霧下。
好像随時會有刺客從霧中突然發起攻擊,朝着二人的咽喉,心髒,眼睛……
傑森的槍已經上膛,而莫德雷德終于得以喚出那把原本存放在寶庫中的王者之劍。
兩個人就這樣保持着戰鬥姿态一點點前進着,傑森在心裡默默計算着行走的距離。
而在數到又一組五個數的最後一個數時,莫德雷德伸手攔在他面前。
傑森在手電筒的燈光下,發現長廊的潔淨在這裡終結,地面上充滿了焦黑的灰燼。
“怎麼了?”
莫德雷德用劍撥開地上堆積的灰塵,傑森看見了疑似一部分某種儀式法陣的痕迹。
他蹲下來,跟莫德雷德一起清理地上儀式以外的污物,直到,完整的陣法在眼前出現。
“照我說的念。”
莫德雷德突然開口。
她暫時隐藏了頭盔,漏出真容,看向傑森。
“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周而複始,其次為五。”
傑森突然想起剛剛走到這裡的步數,他看了一眼毫無改變的現場,轉頭看見莫德雷德眼裡的認真。
“……滿盈吧,其次為五。”
當男人的聲音落下,原本漆黑的儀式突然亮起了醒目甚至刺眼的紅光。
傑森感覺到有一種抽血時針頭刺入皮膚,刺入血管的刺痛感,一陣微弱的無力感從身體各處傳來。
突然,一隻手拉住了他,離開了儀式的範圍。
回頭看,緊身衣胸口藍色的标志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嘿,小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