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娜有大姐姐身上的沉穩安定特質,雖然有時候特别古闆,但總是能帶給人溫暖信服的力量。
“我養的那些蟲子很快就要吐絲了,你要找些竹枝把吐絲的蟲子放上去,等他們全部結成巢,幫我把他們收集好,我會回來找你們。”
“不要問我,我還有件事要交代你。記得上次我們沿着泉水找到的一片長着白莖可以吃的植物嗎?雨停後帶人去采集它的種子,隻要拍打幾下就能落下來。采回來曬幹,用棒子搗可以讓它們脫皮。如果迪夫叔叔的陶器做好了,抓一把它,放水架到火上煮,煮到什麼樣能吃你自己試。”
“框子裡的雞和兔子,你要經常打掃,要注意不要讓它們逃跑了。它們很重要,我希望大家以後都盡量少的去打獵,能抓到别的動物幼崽,都帶回來養吧!”
黛娜努力把這些話記住,小妹鄭重的交代,也讓她把這些當成使命來牢記。
感激黛娜沒有追根究底的問她從哪裡知道的這些,西娅把幾個框子挪出來,讓黛娜等她走後,将這些東西找合适的時間拿給大家。
多數是她編織的衣服鞋子,防寒用的蓋被她還沒有做好,雪莉鈎針學得不錯,讓黛娜交給她收尾就行了。
看起來沒太多的事,整理下來才發現,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來得及做。
囫囵的睡了會兒,西娅又爬了起來,洞穴外面的雨停了,她找來沒有用完的細竹筒,用繩子将它們一豎排綁起來。
一個人從後面繞過來,蹲在她身邊的地上。
“西娅……”他聲音嘶啞。
撥了撥火堆,看清楚人臉後,西娅沖他點了點頭。“你怎麼還不睡?”
“你不想去歐文部落?”紮克試探着問,他也不知道都這個時候了,為什麼還要過來,追究這個沒有太多意義的問題。
西娅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老實坦白。“他們都希望我去,我不知道你們在隐瞞什麼。”
她接受安排的樣子,忽然令紮克生出一種想要将她納入自己身體的沖動。
“西娅,你希望留下來嗎?”他攥緊自己的拳頭,不敢看向西娅的眼睛。
隻要她說想,他不顧一切都要把她留在身邊。
空氣裡寂靜無聲,紮克覺得自己都要窒息了,才聽到西娅不緩不慢的低語。
“不重要了。”
就像大家期望的,她總要獨立,總要去面對外界的一切。
瞳孔裡燃起的火焰熄滅,紮克的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火堆前的女孩兒那樣熟悉又那樣遙不可及。忍住想要帶走她的沖動,紮克咬住自己的手背,背過身默默起身,眼角一霎,劃出一滴淚。
他站了站,喉嚨裡研磨着,無聲的吐出一句隻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話。
“你留下,對我很重要啊……”
紮克撐起無力的身體,垮塌着肩膀慢慢走了。
在背影遠離的旁邊角落,蹲在地上的人擡起頭來,他望着火光照亮的方向,薄唇拉成一條直線。
夜裡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繃緊身體的達爾森,西娅和紮克的交談他全都聽見了,已經成年的半大小子,偷偷抹了抹眼角。他回想起和妹妹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打打鬧鬧卻歡樂的日子,身體裡的酸澀感就充斥着整個胸腔,得了一種制止不住想要哭的病。
他可是個男人啊,他怎麼能這麼軟弱?可是眼淚還是不聽話的往外流。
洞口的黑幕慢慢散開,清晨的微光逐漸喚醒萬物。
西娅一個晚上在腳邊堆了一堆的竹夾護具,達爾森裝模作樣的醒來,卻不知道自己頂了一對青黑一片的核桃眼。
“你醒了,過來試試。”
拿了兩個竹夾,西娅讓達爾森自己用手托住,她低頭找着繩子,給他綁牢固。
“二哥,以後不能争強好勝的往前面沖了,安卡年齡大了,以後你和大哥是家裡的主力,你們不能有事。”
軟軟的頭發落在達爾森肩膀上,癢癢的撓人心窩。
這次毛躁二哥沒有跳起來反駁,或許他們都知道,過了今天,這樣的話很難再從對方嘴裡聽到了。
“我做的這個護具,你們外出狩獵一定要記得戴上,損毀了也能重新再做。不要偷懶!”
達爾森“嗯”了一聲,喉嚨裡又有了不舒服的感覺。
“二哥,你長高了哦!看,比我高這麼多了!”
西娅比了比兩人之間的身高差,想到達爾森因為死活不長個兒而無法參與狩獵成人禮的往事,唇齒間的笑容就不斷擴大。
“不要碰我的頭!我當然會長個,我是你哥!”竟然敢奚落他?
腦袋上的頭發遭到無情的揉搓,西娅彎彎眼睛,她熟悉的炸毛二哥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