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語氣古怪：“誰讓他說他是江遲遺孀的？”

“他自己自認的。”趙遲說着垂下眼睛，沒再看他，反問了句，“怎麼了，你對此有所不滿？”

“……”

這不是廢話。

但江遲忍了忍，還是憋住了未出口的髒話。

他現在是江賜，有什麼資格替江遲不滿。

“大家都在默哀，你怎麼不做？”江遲轉過來，盯着趙遲。

“在我心裡他還活着，所以我不會默哀。”趙遲擡眸回視他。

一雙眼睛眸光清亮，神色堅定。

“……”

江遲沒再說什麼。

趙遲又問他：“你呢？”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當然也不會。”江遲随口扯了句，試圖蒙混過關。

說完還悄悄看了趙遲一眼，但這人并沒有追着問。

江遲稍稍松口氣。

但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松這口氣。

不默哀又不是罪。

不過他掃了一眼，發現城中幾乎所有人都在默哀，就連小卡那個小孩子都不例外。

“你們還這麼敬重江遲呢？”等老巴睜開眼，江遲輕聲問，“他不是都死了十年了嗎？”

“雖然過去了十年，但戰神是為了保護我們才去世的，我們當然敬重他。”

老巴反而用一種不解地目光看着他，反問他：“難道你不敬重戰神嗎？你不為他的去世感到傷心？”

“……”

江遲盯着他那一臉似乎自己說是就要把自己趕下車的表情，點了點頭：“敬重，感到傷心。”

江遲扯了下嘴角：“我就是好奇罷了。”

“可能你以前生活在安全區内，沒有我們這麼深的感觸吧。”

老巴表示懂了，他收起了嚴肅的表情，語氣放輕：“以前戰神沒死的時候，帝國沒有安全區，帝國的軍隊也會保護我們這些荒野上的人。荒野上的日子并沒有現在這麼難過，那個時候，蟲族被戰神打得四處流竄，根本不會來騷擾我們普通民衆。所以，我們荒野上的人都特别懷念他。”

江遲點頭，一臉恍然表情：“哦。”

宋旻從旁邊探頭，問他：“你之前不知道？沒想過别人會懷念……戰神？”

江遲不答反問：“我看你似乎也沒有很懷念啊，剛剛你都沒有默哀。”

老巴把目光轉過來看向宋旻。

宋旻忙說：“誰說的，我剛剛默哀的很認真，你怎麼瞎說。”

江遲：“……”

宋旻見他還要說話，又快快開口補了句：“你閉着眼睛默哀，當然看不到。”

“……”

江遲側過頭看向老巴：“不過，這個顧潮真是戰神遺孀？他自己說的？”

宋旻側目看過來。

趙遲盯着老巴。

“是啊，”老巴轉過來看向光幕，“當時戰神去世了，他也沒個親人處理後事。”

“本來是那個什麼黨副帥要來處理戰神後事，三殿下顧潮出面說他之前和戰神私下裡結為一對，隻是礙于戰事，所以從不曾對外公開，現在戰神去世了，他是戰神遺孀，一切後事就都是他處理的。”

“……”

江遲深吸一口氣，面色不明：“原來是這樣。”

老巴歎息一聲：“這十年都是他替戰神主持紀念儀式，也沒見他另外找個人成家。”

“之前皇帝陛下想給他賜婚，他說他這輩子不會再娶。大家都說，這麼久了，三殿下還對戰神念念不忘，也是個癡情的人。帝國那些人，别的我都看不上，就三殿下讓人不那麼讨厭。”

江遲笑笑：“……他是夠癡情的。”

江遲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沒什麼波折。

趙遲卻側目看他一眼，忽然問：“你不喜歡顧潮？”

江遲笑容頓了下：“……”

他發現這人的目光總是很敏銳，不是一次兩次看穿他想法了。

“沒有，”他表情很快恢複，依然笑着，否認，“他這麼深情，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他呢？”

江遲側過頭瞥了下趙遲，反問道：“你說是吧？”

“你喜歡他深情？”趙遲對上他目光，不退不避，又問。

“喜歡，喜歡。”江遲依然附和的笑笑。

轉過頭看向光屏，看樣子不打算再和趙遲說話。

趙遲似乎識趣，也沒再問。

片刻後，江遲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問老巴：“那你們知道江遲是怎麼死的嗎？”

他很好奇，黨昊天是怎麼解釋他的死亡。

沒等老巴開口，光幕中的人給了他答案。

“江遲的一生都為了帝國奮戰不息，雖然他最後被蟲族感染，變的面目全非，但他依然是我們永垂不朽的英雄……”

黨昊天的聲音恰好傳來。

“……”

江遲皺眉。

這樣的理由未免太扯，誰會信？

側過頭，就聽老巴憤恨地念叨着：“戰神真是可惜了，都怪這該死的蟲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