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陽發着燒,随時可能暈過去,不願在關靖宇面前示弱,趁關靖宇被打懵的時候直接開溜。
他一摸兜,沒錢。
再看手機餘額,100.8
簡陽嘀咕,“好歹是個資産階級家庭,怎麼就這麼點錢。”
太陽曬下來,陽光刺得眼睛更難受,發燒容易引起眼睛發炎,簡陽又滴了兩滴眼藥水,用七十八塊錢在街邊的飾品店買了一頂帽子。渾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他帶走的半瓶酒了。
他隻喝了五萬的量,還剩五萬。
簡陽在十字路口溜達兩圈,決定打車回簡家。
雖然簡家父母不太喜歡他,但好歹也是親生兒子,不至于連口飯都不給他吃吧。他好餓啊,昨晚折騰到現在就喝了五萬塊錢的酒。
簡陽從小和姐姐相依為命,母親生他時難産死了,父親在他三歲時出工作事故,姐姐靠着賠償金才把他養大。他對父母沒有概念,隻是以同學的爸媽為參照,認為簡家父母不會對他太差。
哪有父母不喜歡自己孩子的。
有點偏心罷了。
簡陽在車上挪了挪屁股,嘟嘟的唇珠抿了抿,練習着喊:“媽媽。”
有點别扭。
可以正大光明喊媽媽,對簡陽來說是個新奇的感覺。
臨下車,他還有點緊張。
簡家住在富人區,獨棟小别墅,他刷臉進去,從落地窗裡看見父親簡名悟和母親範玫正坐在餐桌旁,對這一切又陌生又熟悉。
簡陽在心底又練習叫爸媽。
範玫先看見他,從房子裡跑出來,挽着他,“簡陽!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簡陽受寵若驚,被範玫挽着的手臂僵了僵。範玫大概四十出頭,保養得極好,除了眼角細紋,其他地方和三十來歲的人差不多。又因養育了兩個孩子,有一種歲月緻柔的氣質。眼神關切地在簡陽身上掃來掃去。簡陽在車上練習了半天喊媽,一句也沒喊出來,”嗯。“
他抽出被範玫挽着的那隻手,别扭地抓抓後腦。
可能是這具身體對範玫的熟悉,他并不排斥這樣的親昵,就是不太習慣。
被範玫拉着進了餐廳,簡名悟也放下手機,看着他,“還順利吧?”
七八個花樣的中式早餐擺在桌上,骨湯熬出來的粥底鹹香勾得簡陽肚子咕噜咕噜叫,他持續低燒,急需補充營養,敷衍嗯嗯兩聲,就舀起一勺粥往嘴裡送,簡名悟語氣不善,“幹什麼呢?”
範玫按住丈夫,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他昨晚累了,今天就不等青青了,讓他先吃吧。”
簡陽粥送到嘴邊,呆住。
簡步青就是他的雙生哥哥,這本書的主角賤受,簡家的寵兒,從小重點培養,十歲開始學習昆曲,早上起來要空腹練習兩小時開嗓,簡家全家人都會等着他練習完再開餐。
簡陽本來隻想随便吃兩口墊墊,沒想到範玫讓他先吃。
他就說嘛!哪有父母一點都不愛孩子的。
“簡陽,關辭硯的半山莊園真的像新聞裡這麼氣派嗎?”範玫緊跟着問。
簡陽對這個便宜老媽的觀感不錯,還沒吃上的粥先放下,認真回答,“我不知道到底多大,但是看裝修都是有年頭的東西,跟個曆史博物館似的。”
“呀,這下好了,名悟,關家老頭子雖然還沒退下去,但是關辭硯個人實力也如傳言一樣雄厚,我們不用擔心了。”範玫笑的開心,眼角細紋顯出來更多。
簡陽呆了呆,他在範玫身上看見了具象的母親的樣子。
“那關辭硯對我們影院的業務擴張怎麼看?他有沒有興趣?”簡名悟剛剛因簡陽先動筷的不悅也沒了,欣賞地看向簡陽。
那眼神,活脫脫就是父親對兒子的期望。
“啊?”簡陽極力回想劇情,“什麼影院。”
簡家擁有全國最大的連鎖影院,資産不俗,畢竟是主角受的娘家,地位低不了。
“你不是都給人睡了嗎?怎麼這還不清楚?”簡名悟一秒變臉。
睡了兩個字好像一個驚雷在簡陽腦子裡炸開。眼珠子定在眼眶裡,定定看着簡名悟。
他在娛樂圈聽慣了各種渾話,但這些話的主角一直不是自己。看的越多,他離得越遠,生怕自己卷到绯聞裡面去,惹姐姐傷心。
範玫诶呀一聲,拍了丈夫的肩膀,溫聲道:“簡陽,是不是還沒來得及和關辭硯說給咱們家影院投資的事兒?我們家隻有影院是不夠的,衍生産業最好也做起來,是不是昨晚太緊張了?沒事的,關辭硯既然接受了你第一次,一會你再去找他一次,先服軟,最好多跟他一段時間,看他态度如何,如果他隻想和你有這麼一次,你就管他要賠償,你好歹也是第一次,賠一點錢不過分,他又不缺錢。”
簡陽驚愕地看着範玫的臉,十分割裂。她用着最溫柔的語調,和藹的面容,讓自己的兒子出賣身體?
啪——
簡名悟拍在桌上,“你那什麼表情!抱上關辭硯的大腿,就不管家裡了是吧!你以為你能爬上關辭硯的床是因為誰?不是家裡培養你,不是簡家在還有點地位,你以為關辭硯能看得上你?”
“不是,你在說什麼?我和關辭硯什麼都沒發生啊。”簡陽下意識解釋。
他潔身自好一輩子,到死都是處男,穿個書怎麼還要被污蔑啊?
簡名悟把手機砸到他身上,“你果然是喂不熟的狗!”
簡陽手一抖,馬上要喝到的粥又灑了…..
吃飯好難,小鲸魚悲傷.jpg
簡陽看見手機新聞界面:
【關家次子關辭硯攜不明少年進酒店,三小時後獨自離開】
配圖是他和關辭硯進酒店的照片,以及關辭硯離開時,換了一套西服的背影。
天殺的。
孤男寡男進酒店再換一套衣服離開,這讓他怎麼解釋。
“我真沒有。”簡陽下意識解釋。
“要你有什麼用!白白給人睡!”簡名悟氣的大罵,“你知道你花了家裡多少錢嗎?”
多少錢?一口粥都沒喝到的可憐人罷了。
“怎麼了?在吵什麼?”簡步青從他的專屬練功房出來,穿一件天青色薄紗罩衣,下面是老式象牙白純亞麻平紋闊腿褲,頸側覆着薄汗,臉頰微紅,丹鳳眼輕佻,嬌嬌弱弱地走到範玫身邊。
範玫給丈夫使了個眼色,替簡步青拉開椅子,“乖乖快坐下吃飯,什麼事兒都沒有,吃完是不是還要去上課呀?”
簡步青自然而然坐下,簡名悟臉色難看,礙于簡步青在場,沒說下去。簡陽回家的目的也就是為了吃飯,抓住時機,重新舀起那勺三過嘴邊而不入的粥。